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恍然。

掀开门帘,路德维希正坐在地图桌前,十指交叉的双手撑着下巴,恍惚的目光流露着迷离的光彩,像是还未从震惊中恢复神智。

“坐。”头也不抬的路德维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开口的同时身体似乎也在隐隐颤抖。

安森默默摘下了头上的三角帽,拉开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而后才抬起目光,看向这位曾经的“老上司”。

“在见面之前我曾经认真想过很久,究竟该以什么身份和你见面。”

“这个问题在审判所的人找上门来,还特地带着我去了一趟伦德庄园的时候,曾经让我犹豫过很久;直至从北港出发那天,才终于确定了下来。”

“但就在刚刚,在罗曼终于肯告诉他所知道的这一切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又在想当然了;原本那些信以为真的东西,只是短短几分钟,就像浮光泡影一样烟消云散。”

“呵呵…而你知道这其中最有趣的地方在哪儿吗?”扯动着僵硬的嘴角,路德维希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那就是这样的事情,甚至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我父亲,罗曼,索菲娅,啊还有你…你们,还有我身边认识的所有人,好像都觉得应该欺骗我,故意或者本能的向我隐瞒一切,让我活在自以为是真相的谎言之中!”

“只有到了最后关头,到了再多走一步就会让你们的计划,你们的目标可能会受到影响的那一刻,才肯把事情的原委统统告诉我,免得一无所知的我做出什么不符合你们想法的事情!”

“我最信任的人是叛逆教会的真理会成员,我曾经的副司令是个货真价实的施法者兼王国叛徒,我父亲也远不像他一直表现的那般对教廷忠心耿耿……”路德维希笑意愈浓:

“所以,安森·巴赫,你觉得我应该把你当成什么?”

安森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我不知道。”

“不知道?!”

“如何看待我,应该是您自己决定的事情;就如同我在向您透露我所知晓的信息时,也只能由您自己来判断那究竟是谎言,真相,亦或者不完整的真相。”安森轻轻开口道:

“但对我…安森·巴赫而言,您始终都是我的上司和可以信任的朋友;没有您,我的下场应该是在雷鸣堡那场大雾里,和步兵团仅剩的残兵们一起被敌人炸上天。”

“所以无论其他人是怎么做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或许我隐瞒过一些事情,但只要是您亲口询问的,我从未对您有过任何的欺骗行为。”

“或许在您心目中隐瞒就等于欺骗,如果是那样我无言以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告诉您一点,那就是即便现在,我,安森·巴赫,依然保持着对您,弗朗茨家族,以及克洛维的忠诚,并且从未有过改变!”

路德维希的表情微微一滞。

但安森并不准备等他缓过神来,而是持续输出:“如果我没有猜错,罗曼应该已经将他所掌握的部情报都已经告诉您了,加上审判庭或者说教会故意透露给您的那些,这场‘圣战’的本质,想必您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认识。”

“简单的分析一下,主导了这场圣战的教廷和帝国各自都有所要达成的目标,前者希望将卢恩家族予以铲除,如果不能,也要以此为借口,获得干预世俗的机会。”

“后者则借此希望重新夺回新世界的殖民地,甚至更进一步,彻底毁灭克洛维人乃至北海三国在新世界的利益,独霸所有殖民地,切断克洛维廉价原材料的输送地。”

“至于其它…无论克洛维,瀚土,伊瑟尔,甚至是帝国境内那些足以与皇室分庭抗礼的大公国,都只是受到裹挟,被迫不得不参与的棋子而已。”

“所谓选择,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好听的说法,本质也只是被迫遵从的前提下,尽可能避免利益受损而已;所以克洛维才会选择由您领军,率先进攻扬帆城——这份‘夺城’胜利所带来的荣耀,这就是克洛维能从这场战争中获取的,最大的收益了。”

被堵住了话的路德维希看着安森,脸色颇为难看。

足足沉默了数秒,像是在认真考虑了之后,他才淡淡开口道:“所以你的‘背叛’真的只是迫不得已,并且已经有了相应的计划,是么?”

“身为克洛维的臣子,为王国利益无论要做什么,都责无旁贷。”安森微微一笑:

“对于帝国和教廷而言,与卢恩家族牵扯颇深的风暴军团已经是不得不被铲除的对象,这一点不会改变;如果我们不叛乱,他们就会以此要挟克洛维;但现在我们因为叛乱而和邦联高度绑定,失去了我这个目标,他们只能将矛头对准整个自由邦联。”

“同样因为风暴军团的叛乱,身为克洛维统帅的您也就自然而然拥有了‘平叛’的开战借口;只要正面交锋并击败我一次,就不用再担心教会和帝国以此为借口,胁迫您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