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希珠连忙转脸到另一个方向。

当着蔡希珠,沈烟寒再是大胆的人,被郎君这样拥着,也难免尴尬,她正准备拒绝,秦月淮就问她:“困么?困就靠着我睡会。”

已是半夜,惊惧半宿,如何不困?

沈烟寒闷闷嗯一声,点了点头,再不想其他,就势靠到秦月淮的胸口。

秦月淮闭目,手心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到了秋望园,秦月淮抱着熟睡中仍不住惊惧而醒的沈烟寒回屋。将人放在床榻上后,他二话不说,剥光了沈烟寒的衣裳,详细检查。

天知道,杨动汇报说找到被人敲晕的车夫,又在车中发现迷药的残余时,他是多么想当场与梁一飞动手。可沈烟寒那一副遮遮掩掩、要当做无事发生的模样,又让他觉得事不简单。

秦月淮的动作,止于看到沈烟寒脚腕上红痕的一瞬间。

她白如脂玉的肌肤上落着一圈淤红,醒目,并刺目。

替沈烟寒盖上被衾,又安排等待着的蔡希珠进屋陪她入睡,秦月淮黑沉着脸,一言不发,再度登上回来的马车。

杨动紧跟着他,问秦月淮:“郎主,我们去哪?”

秦月淮双拳紧握,薄唇轻启:“找梁一飞。”

他秦月淮只是隐姓埋名而已,并非是改头换面。骨子里的脾气,说到底,只是在沈烟寒跟前有所收敛,并非就真是何等温润如玉。

动了他珍之重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要想轻飘飘地就算了,那也不能够。

*

梁府的一方院里倒了几个大酒坛,酒气随风吹远。

饮酒之人双目赤红,着一身单薄衣衫,衣裳胸口前那处都是灌酒灌太猛而留的水滞,在数九寒冬的天中,瞧起来更是凉寒。

心知自家郎君心头不快,王田不敢加以阻拦,只命人将几个火盆置到那枯坐之人的石凳四周,站到隔着些距离的地儿,拢着袖子默默陪着。

须臾,“哗”一声坛子碎裂的声响,有人命令:“再取一坛1

王西张了张嘴,正想劝“三郎君当心身子,还是莫要再吃下去了”时,那头就不耐地问他:“可是我说的话不作数了?”

王西无法,只得皱着眉头,快步去搬酒坛子。

也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子悄然出现。

时隔约莫一个时辰,梁一飞见到了去而复返的秦月淮。

见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避开府中数位看护,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出现在了跟前,梁一飞眯了眯眼,并未急着动手,而是颇为平静地说了今夜与秦月淮二度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究竟是谁?”

竟得了这么一句话,秦月淮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自然是……秦家人。”

他居高临下看着坐在石桌边一身颓然的梁一飞,眼神不善,“与你一样,秦大公子。”

梁一飞刷地就站起了身,恨目而视。

他派人查秦月淮,并未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反而是秦月淮如今将他的底细查了个明明白白,他的心如何能安?

秦月淮看着他侧脸过来后显露的那几道爪痕,眼神一变,切齿问道:“你对皎皎做了甚?”

见他如此紧张,梁一飞神态却变得恣意慵懒,甚至故意摸了摸下颚上的痕,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故人重逢,深更半夜的,还能做甚?”

若非秦月淮亲自检查过沈烟寒的身子,恐怕就要被他这种暧昧不已的话激得暴跳如雷了,可秦月淮显然并不上当。

他缓步往前,坐到梁一飞的对面,左手手臂置于桌上,指尖无声地轻点着桌面,幽声:“无非就是,有些得不到的,甘愿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想要强求而占罢了。”

梁一飞慵懒的神色一滞。

秦月淮的话字字剜心,偏又全然在理,正是言说的他今夜的不堪行为。

早在放弃强迫沈烟寒那刻,梁一飞就明白,他的心终究不够狠,他的这种没用的良善之仁,一定会给自己留下祸患。

他往前是输。

既输在不能倒回时日,将父母退亲的事实抹去;也输在听话离开临安府,留了空隙给秦月淮,让他在沈烟寒最痛苦的时日里趁虚而入,占了本该他陪伴在她身侧的那个位置;更输在,他没及时扭转沈烟寒的心意,让她对他回心转意。

可那是往前。

面对沈烟寒他可以愧疚,但面对秦月淮,他大可不必。

梁一飞冷冷一笑,反问秦月淮:“你以为她嫁你,是真心实意?不过是‘需要’而已,并不是‘必须’。”

诛心,谁不会?

他秦月淮在阿烟心中究竟是个什么玩意,阿烟今日在极端情绪之下已然明说过。

果然,梁一飞话落,秦月淮淡定的神色就出现了一丝裂痕。

二人沉默对视,眼中皆似有刀光剑影在流窜,再无半分平和可言。

自此,多说无益。

秦月淮轻看一侧,下一瞬,杨动就拔地而起,寒剑破空,直朝梁一飞面门而来。

梁一飞侧身一躲,甩开黑鞭,瞬间与杨动打斗在一处,口中还不忘刺激秦月淮:“有种你自个上阵,与我正大光明比拼上一场!只知派别人与我打,只会躲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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