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会来了。”

大熙自年初后便一连在南川痛失好几位经年细作,更何况紧接着秦襄失踪,在公玉繁津的死讯传来朔安后,庭鉴司出于谨慎考虑而不得不重新安排整个南川的谍网,替换掉曾经握在秦襄手中的眼线。

这些机密之事,他却心如明镜。

“想要支走监视熙程线道的细作来救你的程国王妃,大可不必故意出卖秦襄......这是敌友不分。”凌靖寒早已紧攥成拳头的右手正隐晦地藏于袖中,一想到庭鉴司周密部署了多年的谍网却被自己人在眼皮底下撕开了一个口子,他便按捺不住想要出手教训眼前人的冲动,“你这招把戏,连我都看得出来,你以为陛下会不知道?”

凌靖尘冷笑一声,转过身来背对着那缕幽深的寒月之光,带着些肆无忌惮的不敬说道:“父皇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突然遣我去巡视粮道,这种带着敲打之意的差事,我在这半年间领的还少吗?”

“细作可得,秦襄难得,你用秦襄和南边大半谍网来试图去换一个敌国公主的命,我竟不知陛下爱子之心如此恳切,能够由着你拿国境安危去换儿女情长。”

“公玉繁津真的忠诚吗?未必吧,他虽早年与南疆决裂,凭靠着出卖几十名南疆细作换来的功勋才入了我大熙的谍网,可如此聪慧的舵手,未必只有大熙一个码头,况且他乃是庭鉴司副执事之一,手上握着的机密和多方黑底不知道有多少,你敢保证他不会勾搭宇文氏的人来为自己寻一个退路?”

道理再明显不过了,自以为聪明的舵手是不会把手中所有的船都停靠在同一个码头上的。

凌靖尘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凌靖寒,铜墙铁壁一般的庭鉴司其实内部未必没有纰漏,并且有些事情,也不必全都通过庭鉴司才能办成,比如,凌靖尘出卖秦襄的事情到现在都难保没有陛下暗中推波助澜的作用,否则再得宠的嫡皇子,也不会敢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去直接挑战天子直属的庭鉴司。

并且,出卖自己人的惩罚,居然就只是离开京都去巡视东北粮道,这不得不引人深思。

凌靖寒暗自皱起了眉头,不得不说陛下这一次的哑谜,打的实在是漂亮,但他依旧抱有着重重顾虑,问道:“这么说,宣王殿下是已经拿到了秦襄私通大辰的证据?”

“我看是庭鉴司先拿到了我在国婚前,于西南一带的行踪吧。”凌靖尘唇角抿出一丝隐晦的笑意来,那笑容带着讽刺与调侃,“自熙程国婚昭告天下之后,我的行踪就在庭鉴司那里挂了牌号,国婚前我确实曾去过西南边塞之地,因而至今都不相信,关于九寒山以及我重伤几近丧命的记录没有白纸黑字地落在卷宗上,可就在秦襄负责的地界之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京都庭鉴司却浑然不知,反而由得本王重伤之下在外自生自灭,那么他的卷宗记录究竟送到了谁的手里?”

面对着凌靖寒的沉默不语,凌靖尘继续平静地说着不容置疑的事实:“我受重伤却捡回一条命的事情,秦襄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你,反而告诉了大辰宇文太子,所以赫连氏才知道我受伤并且第一时间便去了弦月山庄签生意,借大熙江湖人之手除掉我这个熙程联姻的关键之人。”

凌靖寒承认,他确实因为凌靖尘遇刺的事情才知道庭鉴司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带着肯定的语气点头应道:“去年年底,叶筠茳阁主死于竹苏弟子苏尘之手。”

“赫连奕指名道姓要弦月山庄刺杀的人是苏尘而不是大熙宣王,而苏尘的身份,恐怕整个大熙也就只有庭鉴司才知道了。”凌靖尘言及此处,往日俊朗温雅的眉眼之间竟毫不遮掩地透着深似古潭的幽冷,翻不起一丝波澜却无不令人背脊发凉,他唇动轻启着说道:“秦襄勾结宇文陌,试图刺杀于我来中断熙程联姻......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如果一旁的听客仅仅是庭鉴司首席执事的话,在自己极力声讨却得到了天衣无缝的回答之后,肯定会顾全面子里子毫不犹豫的顺着话头接上一句:秦襄确实该死,并且死有余辜。

可他不只是天朝的臣子,从血脉上面来看,他还与自己面前的宣亲王有着相连的皇族之脉。

“这就是你说服陛下的言辞?”

“对。”凌靖尘借着一轮冷月,从面前之人的眸光中依旧看出了怀疑,他不得不被迫放缓方才那般咄咄逼人的语气,换成了不多见的循循善诱般的劝导:“公玉繁津并非善类,他斡旋于三国之间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怕你我都不知道。既然他的价值已为庭鉴司利用的差不多了,那么,这样的人为何还要留于世间?”

“不错,被抓后的庭鉴司细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有活命的机会了。”夜风皱起逼面而来,凌靖寒蹙眉而略抬眼帘,俨然不再想要继续探讨这个连天子都无从质疑的似真似假的事实,就在凌靖尘正欲离开梅林走出他视线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转过身来突然毫不遮掩地问道:“你去西域九寒山做什么?”

这是庭鉴司叛徒留下的漏洞,现在他试图要在记录着宣亲王行踪的卷宗上面略作修补。

似乎合情合理。

凌靖尘微微侧过身来,流露出今夜到现在为止最平静的眼神,淡淡地反问道:“那你去文城梓山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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