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众人尚不知道外府发生何事,自从上官世子离开东院后,周婉虽然隐约知道国公府灾祸临头,却始终留在傅柔绮身侧照顾,毕竟这位刚失了孩子的世子妃自一开始便是她的病人。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已有两刻的功夫,周婉看着床榻上面悠悠转醒的世子妃,立刻走上前来请脉,自是知道此刻世子妃随时都有受惊血崩的危险,加上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胡乱禀报,便只说了些医者该嘱咐的话。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外面喧闹声尽数散了,她便立刻起身告辞,拿着药阁的腰牌在巡防营亲兵的层层查验之下,最终离开了国公府这个是非之地。

马车刚行至药阁门口,尚未来得及停稳,她便立刻跳下马车,连药箱都顾不上拿。

周婉直接跑去后庭了寻找章阁主,正巧,章娆也正坐在后庭院中整理着昨日新得的名贵药材,看到她受惊惶恐的脸色,便立刻屏退了院中所有人。

章娆心中本就疑惑,天不亮时周婉便被请去了国公府,直到现在才归来,她赶紧递给周婉一杯新茶,问道:“连药阁这么远都传过来消息了,安国公府究竟出了何事?”就算是十分棘手的妇人之症也断不会拖延至久,“我派人出去打听了,他们说巡防营的人围在安国公府面前黑压压一片,无人看得清里面发生何事。”

周婉急忙着灌了自己一口茶,喘着气,十分惊慌地说道:“安国公被大理寺抓走了,据说还是陛下的旨意,其余的我不知道......”说完,她害怕地抓住了章娆的衣袖,刻意地环视了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在章娆身旁耳语道:“安国公府的世子妃昨日才诊治出的身孕,今早就落了胎,最要命的是,她不仅用过舒经活血的东西,还......还早早地就被人下了毒。”

章娆当即吸了一口凉气,立刻警惕地问道:“你可将这些告诉了国公府的人?”

“自然没有!若不是深仇大恨,何人会如此狠毒,我可不想引火烧身1

周婉害怕极了,自从上一次章娆被抓进大理寺又一身伤痛的回来,她便如惊弓之鸟一般,“怎么办阁主,我以后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了,你说,害世子妃的人会不会就在国公府里面,万一被人知晓我已洞悉他的秘密,会不会派人来灭我的口啊1

章娆轻轻按着周婉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静下来,随后耐心地讲给她听:“以后世子妃调理身子,你定要继续去才行,若经今日一事,此后你便再也不露面,才会被人怀疑你是真的知道了什么才刻意躲避......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是此理,你明白吗1

“可是......安国公被抓紧了大理寺,上官家的人,可还有将来吗?”

“这不是我们该议论的。”章娆知道,周婉现在心绪不稳,怕是听不进去什么话,便也只再三嘱咐她不可胡言,一应免去了将来好几日的出诊和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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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黄昏时分宣王府

华青墨乃是此案首告,今日下朝后甚至来不及和两位殿下说上一句话,便跟着大理寺卿指派之人前往大理寺,呈交了众多物证后又协助立案,等着一系列事情完成后才被放回王府,随时等候听遣。

双脚踩在厚厚积雪上面发出嘎吱声响,她眼见着自己留下的一排脚印,却不知怎么的,自从回到王府,她悬着的心才算终于落了下来,就像在外受苦受难的孩子终于回了家一样。

刚一进自己的院子,却只见坐在院中石凳山的背影。

至此,她便也没什么再怕的了,便从容地走过去跪在他身后,等待着他的处置。

凌靖尘听到动静后,良久无言,只是静静地任由她只身跪在雪里,他自是知道她的,知道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种惩罚。

半晌之后,只见华青墨伸出双手交抵着叩首在雪里,双手被冻得通红也根本不怕,只是含泪道:“殿下,青墨有罪,自当认罚......斥责、惩罚甚至逐出王府,我都绝无二话。”

“当年是夕染让你来见我的,对吗?”他瞧了一眼跪着的她,见她双眸惊诧紧紧咬着嘴唇,却继续质问道:“他教你连夜翻阅刑部结案卷宗,告诉你事后应该逃进宣亲王府,也同你讲述过本王的一切。而你也很听话,将这一系列的安排与部署完成的无可挑剔,对不对?”

凌靖尘说这话时,嘴角亦透着苦笑,为自己当年的后知后觉而感到可笑。

而华青墨此刻却像一个浑身透明的罪犯,被审判者居高临下的看透一寸寸肌肤与筋骨,却发不出任何一句反驳辩争的话来,她强忍着委屈,问道:“殿下何时知道的?”

“如你所言,自己在江湖上早已混迹多年,亦能探知到庭鉴司的所在......这样一个聪慧机敏的人,不可能在夜探刑部的时候不留退路,反倒进了我的王府。”

凌靖尘知道,最初夕染便是用华青墨来吸引他对于栾城旧案的关注,加上姜卿言遇害假死、子桑晏藏匿身份之事,这些都在加深他对于旧案的疑虑。从贺兰旋的药方、被调换身份的邸茗,再到彻查旧案,甚至还有大理寺卿出身于端州邬氏......

一桩桩一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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