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那些年他奉命暗中保护大熙六殿下,谁知道这两个自傲的竹苏弟子在进入西川翩岭之后便再无音讯,那是他第一次在危机时与凌靖尘正面相见,也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见到被凌靖尘死死护在身后的江柒落。

自那时才明白,这两人从不需要他的保护。

苏尘有绝世剑法护身,而她有苏尘。

江柒落平静地答道:“你也并非秦襄。”

谁知公玉繁津突然仰起头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他败了,岂是败在今日?

一旁的阴夏却突然走上前来并且开了口说道:“错了,他就是秦襄。”说完,侧过头来得意地看着江柒落有些怔愣的目光,唇角一勾继续说道:“掌控着大半南疆细作动向的庭鉴司南川副执事,秦襄。”

江柒落霎时便死死地凝视着阴夏,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似乎是在阴夏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件事情从头至尾的用意:

想要撤掉南楼而救尚方南和叶凉歌,此人必死。

若她亲手杀掉公玉繁津则必会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可杀掉秦襄就会彻底得罪了庭鉴司,届时只能进弦月山庄保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只要她坚持做一辈子的江柒落,就必须走在这条路上,不能回头。

除非......

江柒落抬眸再一次望向这个毫无半分风姿绰约痕迹的少年:“公玉督嘉的贵妾曾听命于你,据说她至死都拒绝开口供出其他细作,你可知她的下场?”

“知道。”就在这间地牢里,他亲眼看着那个死去的女人躺在不远处的石台上面被阴夏从上到下剖检了个干净,却没能发现半点蛛丝马迹,“但我等从不会主动背叛。”

阴夏插了句嘴:“你若是怜悯此人,我可以放人就当他从没来过,但同时便不再保证叶姑娘和尚方公子的安全。”说完这话,她面对着故作镇定的江柒落,亲手递上了一把刻着南疆纹饰的长刀。

秦襄却突然说道:“我若死了,庭鉴司南川分司便不会照常运行,朔安那边会在得到风声的下一刻便派出人马远赴此地重启事务,不再信任所有与我联络过的细作,重新织起一张更庞大的网来拢住所有他们想拢住的......”

话音半落,只听见长刀刺穿胸膛的血肉撕裂之音,带着刹那间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与不久之前那个女人的味道融为一体,交织交缠,响彻起血滴子交杂落地的幽音。

风音荡起,塔外垂柳重叠绵。

童声依旧,绿荫草木戏连连。

伴随着鲜血自口中涌出,江柒落努力守住他最后一刻的眼神涣散,在他耳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多谢。”伴随着另外一声摩擦之音宣告着秦襄的死亡,那是江柒落自他胸膛血窟窿中拔出长刀的声音,她不顾半身白衣沾染着尚未冷透的热血,眼神生冷的就像一束闪着寒光的刀刃盯着阴夏,嘴唇微动说出的几个字,似乎下一刻就要再次用这把长刀割开这位医者的黑紫之心:“留他全尸,送归大熙西川入土为安。”

阴夏未发一言,平静地迈出步伐踩着秦襄的血离开了妄缘塔底。

江柒落目送着她背影消失于阶梯之上,心中了然,面对这番坏规矩的要求,她到底还是答应了。

走上前来,江柒落抬起的手停住了半空,带着温度与人情的掌心就这样停留在了距离他脸颊半指的地方,不再向前。有那么一刻,她拼了命地想要记住他的名字。

可他究竟是公玉繁津还是秦襄,她却不知道。

他十四日后酉时收到南疆传信的时候,在宣亲王府的红梅林中独自坐了整整两个时辰。

红梅尚未得见,他却似乎能够依稀看见秦襄身下流淌着的每一滴热血。

此番过后,南楼剑阵中的尚方南与叶凉歌便能得救。

此番过后,叶筠茳阁主那封记载着东陆江湖之秘的手书得以保祝

此番过后,庭鉴司被迫拨出人马奔赴南境重启谍网,而落在他与重曦身边的眼睛至少减至一半。

他闭上眼睛疲累地倚靠着红梅树,心如明镜,却只觉胸肺处拧绞般的痛楚。

此番过后,苏尘与江柒落便彻底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佟管家在梅林外已站候了半个时辰,眼瞅着已将近亥时初刻。

眼看着他家殿下终于起身朝着林外方向走来,他便从怀中拿出刚刚收到的一封密信,赶紧走上去带着些焦虑的语气禀报道:“殿下,这是刚从梁府里面递出来的消息。”

凌靖尘打开这一纸书信后,凭着园壁处垂挂的灯火简单阅看,“梁家试图控告姜氏门下的文臣与睿王私相授受,结党营私,至于他们究竟要定谁的罪,如何定罪,咱们现在还不知道。”

佟管家听后立刻皱着眉头说道:“可若真等到折子递到了龙案上面,一切就晚了。”

凌靖尘负手迎风而立,想起了躺在书房案上那些连夜整理好的东西,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赈灾款被私挪一案,大理寺初审也就这一两天了吧。”

“大理寺办案向来看人眼色,这种事情恐怕会故意拖沓,还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呢1

“那咱们就再给大理寺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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