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担心地询问道:“陛下因程国细作之事曾疑心殿下,如今形势可有转圜?

凌靖尘摆了摆手道:“我无事。”他走去雕窗前亲自打开了一道透风的墙,平静地说道:“罢了,如今你既回来,府中许多要紧事我倒也有放心交办的人了。”

阴林循着窗子大开的间隙望了望,确认院中无人后才问道:“王府里面各方势力的眼线,殿下尚未尽数拔除吗?梁家的、旭王府的、还有庭鉴司的......”

“旧人去了还有新人,倒不必如此麻烦。”

“那王妃?”阴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自从江姑娘杀了秦襄之后,据说朔安庭鉴司倒是被迫遣调走了好些个老手,在咱们王府附近徘徊监视的人应当比原先少了许多吧?”

“王妃是我竹苏同门师妹,若是些无关政务的小事,我就全当不知道。”凌靖尘正说着,二人皆听到了府外远处渐渐传来的嘈杂之声,他微微蹙眉有些奇怪:“这外面是怎么了?听跑马声和铠甲声倒像是巡防营的人。”外府书房不比内宅和后园清宁,有时候是能够听闻到街区内外杂声的。

不过,今晚的嘈杂声似乎格外严重,火把光亮一个接着一个点燃了府外的大片天空。

阴林抬头环顾了一圈四方夜天,紧了紧护腕说道:“属下怎么觉得,离咱们王府越来越近了?”

两人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时佟管家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候在书房外轻声禀报道:“殿下,已经派人出去看过了,似乎是有贼人深夜偷潜入了刑部,意图翻阅结案卷宗,恰逢刑部内院未归的誊录使发现之后禀报了巡防营,这会正在沿街搜捕呢。”

“翻阅结案卷宗?”凌靖尘听完便觉得稀奇。

阴林低声嘟囔道:“真是怪事,结案卷宗白纸黑字的,看它做什么,总不会是冤假错案吧。”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抬头,顿时撞上了他家殿下同样疑虑的目光。

佟管家的话似乎还未说完,他手中灯笼里的烛光在夜风下摇曳闪烁着,“看外面的架势,估计不只查阅而已,恐怕是直接盗走了结案卷宗。刑部值守的人定是担心丢了差事而谎报,不然不会整出这么大的架势来。”

阴林道:“文崇街区的权贵公府不多,还临靠城里唯一的梦玺湖,想来是好搜捕的,就怕那贼人一路沿南逃窜到雍和街区,那可就不好抓了,挨家搜捕便没有一户是惹得起的。”

凌靖尘此刻已坐到书案后,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事扰乱心绪,有贼抓贼,有冤伸冤,宣王府的人万万不可能去蹚这浑水,能值得连夜翻阅的京都刑部卷宗,记载的绝对不是市井小案。

阴林看着他家殿下的态度,已经了然于胸,走至书房门口轻声吩咐道:“佟叔,您再去看看,若没有什么事,就派小厮叫府外的无关人等赶紧散了吧,围着咱们王府看抓贼,成何体统埃”

凌靖尘欲将昨晚这幅寒山红梅图继续作完,奈何心中总有不妙之感在叮咚作响。

阴林离开书房去王府四周巡视,结果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再次敲开了深夜幽寂却灯火通明的书房,书房的主人缓缓走出,只觉院中灯笼太暗,轻咳了两声,瞅了瞅那个被阴林擒拿在手的贼人。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深夜偷盗刑部卷宗的贼竟是个异疆姑娘。

“你拿走的卷宗呢?”凌靖尘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院中那个被擒而半跪着的单薄身影,看着她那一身极其明显的南疆装扮,不由得升起了些好奇。

显然,她因方才的打斗而被阴林点了哑穴。

“殿下,这是从她身上搜到的。”阴林递来一个有些老旧的卷宗,纸张的边边角角不必打开也知道里面已经布满黄色旧痕,看上去这结案卷宗在刑部至少已封存了十年之久。

凌靖尘自从看到如此陈旧的卷宗之时便有了些疑虑,接过来,进至书房,站在窗边烛火旁,展开粗略扫了一眼,可就是那匆匆一眼,他就立刻变了脸色。

陈年卷宗上记载的不是别的案子,正是十一年前的栾城旧案。

此案牵涉甚广,上至大熙已故温誉皇后的母家栾城夕氏、东境主将正二品云武将军,下涉栾城浮言药阁诸位医者以及疫病中所有受害的无辜百姓,此案涉及细作通敌叛国之罪,涉及罪臣蔓延疫病拖延不报致死,经四个月核查审讯,不断调查就会不断挖出更多的人。

索性,那一年有罪的没有罪的,该死的不该死的,能够牵涉起来的一切都已经在第二年的那场落雪后被盖棺定论,再也无人问津。

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很小,虽已经被教导过是非善恶,却终究是个只看得见表象的小孩子,当时八岁的他正沉浸在失去母后的悲痛之中,被记录在刑部卷宗里面的有关的一切细枝末节的字字句句,他其实一无所知。

如今有关旧事的一切就这样被送到了他的面前,却早已与他隔着跨不过的重重光阴。

轴卷冰冷,人情亦然,旧案的白纸黑字硬生生地刺痛着他的双眼,令他不言而怒。

现下已经临近深夜亥时三刻,王府外的嘈杂之声正渐渐稀疏。

凌靖尘示意阴林将这个女子带进书房问话,方才院中灯火过暗,进到书房里,他才真正看清楚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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