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并没有送去阵前,我问过了,只说是给你,却连署名都没有,你看看吧。”

信封上没有说写信人是谁,却草草勾勒着几笔画绘。

别人不识,凌靖尘却认得。

那是天底下唯竹苏山林之中才有的血色烬尘,此画俨然是出自盛纹姗之手。

他飞快地拆开这一纸书信,虽仅寥寥数语,他却怔凝看了许久,随着执信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发颤,脸色逐渐失了血色变得煞白。

“靖尘,发生何事了?”凌靖毅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

“竹苏......”凌靖尘的神色恍惚不定,胸口起伏微微喘息着粗气,然后径自跑下了城关。

“你去哪1凌靖毅在城墙上面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仓促上马,眼见着就要离开蒙城的弟弟。

凌靖尘拽着缰绳,转过来朝着高高城墙上面的人影望了一眼,那眼神之中透着不容辩驳的坚定,平静地用嘴型浅浅说了两个字后,便头也不回的策马绝尘而去。

凌靖毅眼见着他那个着急的样子,就知道留不住他。

他们虽然是皇家的亲兄弟,却自幼并不长在一处,对于弟弟在朔安之外的生活,他身为长兄却知之甚少。凌靖毅只知道弟弟每年除了在军中历练或者过年才会待在朔安皇宫,其余时光都在竹苏山林之间。

身为兄长,他见过凌靖尘手中的绝世剑法变幻诡谲,剑气凌狠斩棘无痕;见过他领兵布阵的卓越聪慧,见过他立身百丈高墙之上指点连绵烽火,甚至见过他提剑只身踏入烈火却只为刺杀金摩报当初射向姜卿言的众箭之仇。

多年以来早已习惯于朝堂上斡旋争斗的凌靖毅,根本无法体会到弟弟的内心深处,为何会令辟一方柔软清明留给那尘世之外的漫漫山林。

他不曾亲眼见过紫林峰上的青石板路与云海瀑布,没见过茗山云崖泣血般妖艳的红梅,他更没目睹过流连于梅林之间的那一抹绝世仙颜。

他只是曾无意间看到了弟弟在暗夜烛火中独坐窗前,手中握着一枚留有裂痕的海棠玉簪。

三日后,凌靖尘回到紫林峰时,这里已没有了她的气息与温度。

当他急着要去主峰的时候,意料之外,却被盛纹姗拦下了。

“柒落如何了,我得去见师父1他眼中满是奔波的疲累,显然是连夜赶回,换马不换人。

“你师父拼尽一身医术也无用,她被傅柔绮和苏谦送去了南疆,我已写信给阴夏,求她救柒落。”盛纹姗直接将他带去了茗山断崖的梅林,她指着满地狼藉和血迹,说道:“你知道的,如果南疆阴夏也救不了她,她就没有活路了。”

“在这里吗?”他凝神望着半片林子的红梅都已落尽,只觉心痛强绞,咬牙问道:“是哪天?”

盛纹姗抿了抿嘴,说道:“十一月十六。”

听罢,他只觉地上那些染着血的碎瓷片,狠狠地灼伤着他的眼,让他疼得站不起身来。

盛纹姗指着方才那棵树说道:“那上面插着八根带毒的钢针,这棵树的红梅只过了一晚就尽数萎蔫了,她的脚筋被人挑断,体内剧毒连你师父都解不了,只能暂时压制,被连夜送往南疆妄缘塔......而这些都是弦月山庄的手笔,那些杀手遗落的红玉剑都在这里。”

凌靖尘凝视着那染血的瓷片,又看了看散落在梅林各处的红玉剑,默默地不发一言。

盛纹姗拿出一张字条交给他,“这是昨日传书过来的,想要救她,还缺一味药。”

“什么药?”凌靖尘着急地说道:“只要世上有,在哪我都能采回来1

“流坡崖的山涧背阴处长着一种荆草,叫‘无义草’。”

西域九寒山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流坡崖万分险峻,更是荆草丛生,从古至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采得无义草,再活着从那里走出来。

这些,他心里清楚,可他的话里,却不曾有半分犹豫:“劳烦师姐描个图给我,我照着去采。”

盛纹姗从怀中拿出早就绘好的上了颜色的草图,正欲给他,却迟疑了,那张图就这样被她举在半空,并没有给他,她蹙着眉说:“这些年,你因为姜卿言的嘱托,对柒落照顾有佳,这些我和你师父都是知道的。可这次不一样,稍有不慎,你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救她吗?”

“我答应过她,会等着她折一枝红梅给我。”说完,他从盛纹姗的手中接过来那张草图,小心地折好揣进怀里,心头一沉,眼神却变得愈发坚定,平静地说道:“紫林峰上种了些白海棠,我和她都照料不好这些花植,知道师姐懂的多些,只怕以后还要劳烦师姐多去那里走走。”

“你既这样打定了主意,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拦着你。”她虽然担心,但知道他一向是个有盘算的人,“还有什么事,我还能为你们做什么?”

凌靖尘想了想,说道:“如果可以,请师姐替她收好那本《淮南子》,还有《酿无忧》的箫谱。”

“我记得她房中还有许多兵书和前朝军报,是你的吧,可要我替你收好?”

他似是迟疑了半霎,随后淡淡一笑道:“不用了,等她回来,我有的是这些东西给她慢慢看。”抿了抿嘴唇,他双手暗自紧紧攥在一起,一遍遍地暗示自己,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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