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需灵力甚多,采集如此多灵力,只有戕害同族才能做到?”
玉合欢脑子一向转得很快,她在听初宴讲述万灵杀阵时,便已揣测到这一点。
紫砚前辈向她投以赞许的目光。
他接着道:“万灵杀阵成功结阵,将目标困在阵中,为了维持法阵平衡,才会有目标在破阵后,会被怨煞之灵反噬之象。换而言之,这一切都是为了达到平衡,倘若目标与被炼化之灵之间有任何一点不平等之处,那么目标所造的杀戮便不必承担如此严重的后果。”
玉合欢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法阵的突破点还真有些讽刺。
她终于明白,紫砚前辈为何说,在她哀求他之前,他便已开始了营救。
初宴与被炼化之灵同属海族,他们在大分类上皆归属为妖。
双方在身份平等的前提下,初宴将被炼化之灵屠尽,因此才会被怨煞之气反噬自身。
但紫砚前辈不一样,他的身份是仙。
仙与妖斗,妖灭,则视为妖受惩戒。
妖与妖斗,妖灭,则视为弑杀同族。
“这世间,有时就是这般不平等,不问对错,唯背景论。”
紫砚前辈戚然嗟叹一记,作出总结。
“多谢前辈救了初宴。”
玉合欢再度向紫砚前辈深鞠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在听完紫砚前辈这番言论后,她对他的印象也有了改观。
看来前辈也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紫砚前辈满目悲怆,他似是忆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玉合欢并不清楚他与玉将军之间究竟经历过什么,仅从她阅读过的文献得知,他们并未得圆满。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紫砚前辈,又不能似之前对待灰王子这般,用强迫其直面最悲伤经历的方法,来助他走出阴霾。
她觉得这样撕人伤口,显得有些不敬,毕竟紫砚前辈辈分摆在那儿。
更何况紫砚前辈救了初宴,恩将仇报总归不好。
一向杀伐果断的玉合欢,她的心也竟然柔软了起来。
紫砚前辈难得沉默良久,他认真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召唤玉将军的方法吗?”
玉合欢很肯定地摇摇头:“你和玉将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感觉您所有的不正经,都是为了掩饰您心中的伤。”
玉合欢认真地打量了紫砚一眼,突他忽然觉得他好可怜。
他带着痛苦的记忆,守候了他上千年。
他热忱地帮助别人,只为能积攒福缘,换取能与她再度重逢。
紫砚前辈不知如何召唤出玉将军,还得对着与玉将军容貌别无二致的自己,助自己营救爱人。
玉合欢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隐忍与坚强,才能承受这般难以言喻的极痛。
其实紫砚也觉得,对着玉合欢却召唤不出玉将军,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
为了尽快结束这段折磨,他主动提出将初宴归还于她。
“关于我与玉将军的过往,若你有幸去到菱花城,便会知晓。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请你在能召唤玉将军时,第一时间将我唤出,召唤我的办法,就是亲吻初宴的前额。”
紫砚在做此番交代时,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深邃。
玉合欢跟在初宴身边几天也变得细微起来:“我跟您确认一下,只有亲吻他的前额,才会将您召唤出来,对吗?亲吻其他地方,会将您召唤出来吗?”
“不会。”紫砚抬头望了一眼,他额前的鲛妃令,头一次言简意赅地作答。
“谢谢紫砚前辈,我该怎么送您进去……我是说该如何助你重新蛰伏到他的体内呢?”
紫砚要过他的玉笛,轻抚几句笛身,接着将笛管凑在唇边。
他不会又要吹奏什么战曲吧?
玉合欢正欲捂住双耳,只听一阵凄美绝伦的仙音,缓缓流淌而来。
紫砚吹笛时一直维持着一副悲伤的神情,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不断转换音口的手,看着有些机械。
他似一只提线木偶,思念着他的爱人,吹奏着凄美的恋歌。
仙音骤止。
他轰然倒地,玉合欢飞扑到他的身边,将他揽在怀中。
她知道,她的灰王子就要苏醒了。
须臾之后,初宴缓缓睁开双目。
她的脸庞倒映在他清澈的瞳中,先前被紫砚俯身状态时,那空洞的目光消逝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微喜的神采。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初宴在苏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向她真挚致谢。
其实他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不会被任何劫难轻易夺去生命。
只是他没想到他在乎的人,直到最后关头都没有放弃他。
初宴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内心的感动,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也比较内敛,从来不会将内心的情感表达出来。
“不用谢,在九幽镇司时你救了我,现在我救你,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她比他还不会表达。
这一句“扯平”,将他的心都扎穿了。
“合欢,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语出一半,岛上又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