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他将头直接趴在玉合欢的脖颈处:“照理说你是我玉将军的转世,我也应该要照顾你些,但俗话说尊老爱幼,你既不尊重我,我为什么要爱护你呢?还有啊,这具身躯说到底还是你家灰王子的,你舍得把他丢下吗?”

玉合欢被气噎,要不是怕误伤灰王子,她真想给这为老不尊的幼稚鬼来个抱摔。

紫砚一想到他这次灵魂出游没有遇到玉将军,他当即沉默下来。

他满脸写着失望,比灰王子还不会喜怒不形于色。

他的音调也垂了下来:“丫头,你知道如何才能把玉将军的灵魂召唤出来吗?”

玉合欢已累得气喘吁吁,他的问题她都没细听,便直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鬼知道”。

紫砚毫不客气地在她头上拍了一记。

玉合欢腰间的玉笛骤然腾空,接着玉笛飞到紫砚的头顶上方,给他来了个礼尚往来。

紫砚继而就跟一支玉笛杠上了。

“我说你这光棍,千年不见,一见面就打我,过分了真的是。”

紫砚伸手将玉笛握住,绕在指尖一转。

他用玉笛末端轻轻敲了敲玉合欢的头:“丫头,想不想听听千年前傩神大战时期的战曲?”

玉合欢的脑袋微微耷拉了一下。

好吧,听战曲总比听废话强。

再说此番有幸能欣赏到傩神大战时期的乐曲文化,也算是一桩奇遇。

紫砚将手臂轻轻绕过她的脖梗,他将玉笛凑到唇边吹奏起来。

“紫砚老前辈,您确定这是战曲,而不是什么催人起床的号角吗?”

紫砚吹得正在兴头上,骤然乐声戛然而止,他的头垂落在她的肩上。

战曲太难听,把自己吹昏过去了这是?

她的耳朵总算是得到解放,她抬头望了望前方,若梦桥还有大约一半的路程才走完。

“玉合欢,加紧脚步,走到传送法阵那里就可以卸货了。”

她实在是被折腾得够呛,只得在心里自勉。

现在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玉合欢还是傻丫头了。

这个紫砚看似一副少年朝气的模样,实则骨子里竟然已经是个老顽童。

救命,灰王子你快回来吧。

玉合欢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再见到她的灰王子。

这时她感觉到她背上的那坨大山又动了。

“紫砚前辈您行行好,别再吹笛了,也别再说话了,我求求您做条安静的鱼吧!”

玉合欢眼皮微微上翻一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对背上那坨大山好言相劝。

“傻丫头,辛苦你了。”初宴虚弱地开口道。

从他的声音里,她就能感知到他现在正在忍受怎样的极痛。

他原本是潮汐浅浪般空灵悦耳的声音,此刻呕哑嘲哳。

她从他的声音只解读出一个字:痛。

玉合欢微微低抚了一下头。

此刻她感觉她自己的心也正疼得紧。

偏偏此时,初宴又说出了引她心疼的话:“紫砚的灵魂每次被释放,都会折损我不少灵气。我知道你素来喜欢聊天,但我真的累极……今次只能委屈你,寂静地走过这座桥了。”

他的话音断断续续,听得出来,他是在勉强撑着精神与她对话。

“灰王子,你回来就好,你好好歇息,这次就别计算时辰了,多睡一会儿吧。”

玉合欢不是个泪点很低的人,但她说着说着,渐渐又要热泪盈眶。

许是因为她也很喜欢他,也是那种初相识便到达顶峰的喜欢吧。

“谢谢,你在……真好。”

在说出这一句话后,他的头彻底耷拉下来,应当是昏睡了过去。

“灰王子你知道吗?若我不是要修改那一条不公平的条约,多想这一辈子就做你的傻丫头,我愿意一直一直守护着你,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命运有时真的有些讨厌。

先前还被自己嘲笑为口号的誓言,现在却从自己嘴里含情脉脉地说出。

他在半昏半醒间,似是听到了她的誓言。

又一颗鲛人泪自他睫羽坠下,正巧滚落在了她手掌虎口处。

“灰王子啊,你这么爱哭,是来精准扶贫的吗?不过现在我不再需要这些珍珠,我只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你明白吗?”

初宴不知是听了她的话,还是彻底昏死过去。

之后他便一动不动地伏在他的背上,也没有再落珍珠。

鲛珠的重量快要将她的脊梁骨压断,她抬头望了一眼前路,还有三分之一没有走完。

出于理智,她自然是希望路程越短越好,她能早些结束负重前行。

但出于情感,她希望这座桥没有尽头,这样他便一直可以扮着她的傻丫头,背着他的灰王子,流淌最真挚的眼泪,道出最真挚的情感。

但无论她怀揣着怎样的希望,路,终有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