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风来到塔底,进了门,立即从随身带的包袱里取出一束香,对冷冬岳笑着道:“冷堂主,这是我特意买的上等檀香,香味十足,先点上闻一闻,等到了子时再发给大伙一起点上。”

点着香,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顿时弥漫开,闻着浑身舒畅,似甘露洒心。

冷冬岳赞道:“好香,柳贤侄有心了。”

客套几句,柳星风出了门往上走。刚到二层门口,值夜的几个师兄便笑呵呵围过来,原来他们早已闻到了香味,知道这是上等檀香,急着过来索要。

柳星风也干脆,一边取出檀香点着,一边与他们说笑,接着又出门往上走。

就这样一层层把香分发给众人。

不一会,整座舍利塔里奇香萦绕,进出的人无不交口夸赞,仿佛享受了一顿饕餮盛宴。

冷冬岳心里冷笑着,不露声色,盘膝而坐,安心修炼起冥想心法。

时间尚早,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中。

玄清门最珍贵的,除了掌教手里的《玄清太上经》,便是悟愚禅师的舍利。柳星风的意图,必是二者之一,甚至是部。

柳星风并不知道,今夜舍利塔的总值守原本是药堂的何长老。几日前,冷冬岳见柳星风主动申请去舍利塔守夜,便猜到了他的意图,于是立即向掌教申请,跟何长老调换了岗位。

夜间的玄清门异常宁静。一座座山峰上冒着些许光点,远望如寒星一般。到了子时,每座山峰都黑魆魆的,像画中竖长的墨迹,之前的光点几乎都没了,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中。

子时一到,柳星风又从包袱里取出檀香一层层分发,亲自点上,插进香炉里,恭恭敬敬磕头跪拜。

此时已接近悟愚禅师的诞辰,所有人都显得极为庄重虔诚,不再嘻哈散慢。

顶层里,共有二十位弟子,都端坐在蒲团上。檀香的香气沁人心脾,似乎冲淡了困意。过了约一刻钟,仿佛浓烈的困意袭上心头再也无法抵御,一个个都迷瞪着眼,身体左摇右晃,“咚”地倒下。

这檀香,正是厉宗精心研制的,里面夹杂着最厉害的迷药与软筋散,无色无味,就算是冷冬岳这种造化境六层的一流高手都抵挡不住!

就算冷冬岳未被迷倒,也会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第一次发给大伙的檀香是真的。现在点上的,是有迷药的。而且药性缓慢,极难察觉,等发觉了中毒已深。

柳星风望着晕倒的众人,猛然站起身,长长舒口气。

开弓没有回头箭,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心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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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紧张中又夹杂着莫名的兴奋。混入玄清门五年,终于到了这一刻!

舍利装在一只镀金的宝函里,宝函周身镂刻着诸多佛陀,金光灿灿异常精美。没有锁,盖子与盒身间几乎没有缝隙,成一整体。宝函是用稀世的玄铁精金做的,只有到了造化境五层,才能凭强大的指力掰开盖子。

宝函又镶嵌在一张银质案桌上。

案桌有数百斤重,宽大累赘,不可能连同案桌一起抬走。若想取走宝函,必须把宝函从案桌上锯下来。

这样设计也是为了防盗。

柳星风不敢耽搁,立即从怀里取出一柄乌黑的匕首,快步走到宝函前。

这柄匕首一面是锋利的锯齿,一面是利刃,看着非常古怪。

这是厉宗用世间罕见的乌金钢精心打造的,叫断虹匕,削铁如泥,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刃,价值连城。

精心谋划,有备而来!

柳星风对准宝函与案桌的连接处,使出力,用锯齿飞速锯着。

静悄悄的大厅里霎时响起金属相交的“钢钢”声。

“钢……钢……”

万籁俱寂里,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深沉刺耳。

声音直往耳孔里扎,柳星风做贼心虚,紧张得浑身绷紧,额头、后背直冒虚汗。却顾不得那么多,眼睛死死盯着宝函。

冷冬岳与冷絮也是有备而来,两人早料到柳星风最可能用迷药,事先便服下了解药。

此刻,冷冬岳站得挺直,背负双手,目光阴沉,抬着头望向顶层,脸上露着揶揄之色,竖起耳朵听隐隐的“钢钢”声。

冷絮也耐着性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内却冷笑连连。

自从被厉宗的宗主尧海刃俘虏,这五年来的压抑让自己对姓尧的一家恨入骨髓,过会便能解脱了!

柳星风一会锯,一会撬,额头汗水涔涔。弄了近半刻钟,宝函终于松动。心头瞬间涌出狂喜,手上使足了劲一掰,“咔”一声,宝函落入手中。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瞥一眼倒地的众人,柳星风神色复杂,流露出一丝伤感,仿佛将与好友离别。顾不得别的,赶紧把宝函塞入包袱里,快步到北侧窗口推开窗子,又返回到南侧窗口推开窗子,纵身一跃飞出去,从外面关上窗。

飞入黑茫茫的夜空。

冷絮用余光瞥见,心头大惊!原来他早已突破了凡灵境,已至造化境,我与他这么亲近都被蒙在了鼓里。

昆仑山在玄清门的南方,柳星风肯定会朝南方飞,想尽快飞过昆仑山回到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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