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来看。弋空所设的这个结界,果然赏心悦目,看这满山遍野的桃树,一片妃红,真真是个‘世外桃源’。许是喜欢,这才种满山坡。

“你可知,那本札记是何内容?”我抬头,望向正坐在树上的弋空。他放松地斜倚着树干,双腿散盘在横枝上,很惬意地将两手交叉,看着天空中来来往往的飞燕。透过茂密的枝丫和花朵,隐隐可以看到那张英气俊美的脸。

弋空稍稍变换姿势,悠哉地答道:“这哪知道那么多。不过,细细想来,自己还是挺伟大的,果然我苍玄大尊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这功劳怎的就是你一人的了,一囫囵吞吞了也不怕噎着。再者说,人家白晨不也出了一份力,你二人那日,一言一语,真真默契。”

上头,听到弋空一声轻哼,满是不屑之意。他也不继续斜倚着,立直身板,一脚悬空,一脚弯曲踩在枝干上,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桃花花瓣,一股脑子朝我撒来,纷纷扬扬。

“若是如此,你大可求他救你,何需我这一刀子一刀子的剜。”

因忙着整理头上的花瓣,加上适才一群鸟儿飞过,没有听得清楚弋空说了什么,只听到什么‘刀子’,什么‘剜’。正欲问时,看到前方有一人,正从容淡定,步伐稳健地走来。

原来是白晨,果然说曹操曹操到。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乌黑亮泽的直发,一半用白丝线绣发带束起,一半自然垂落于下。

“莞儿,今日怕是得同我离开。”白晨一边说着,一边用那修长的手指拂去我剩余的花瓣。

“去哪,可还回来?其实……”当然,我自是想说先留在这里,等着大事完成,恢复血肉躯,再离开也不迟。

话未出口,但听得咔嚓一声巨响,头上黑压压一片下来,眼看着便要砸中。说时迟,那时快,白晨衣袖一挥,三道白光显现,将那东西弹出去老远。

定睛一看,那东西原来是一段桃树枝干,重重砸下,枝上桃花已是熙熙攘攘,四处逃散一般,洒落得到处都是。

而一旁,是坠落而下的弋空。他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声响。

“弋空?”

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

看到弋空手指轻动,我挽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他扶起来,弋空倒也没反抗,许是只觉没有完恢复。

忽的,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只见弋空睫毛微动,睁眼时,往日那双清澈的眸子如今却像是被血液模糊了视线一般,一片鲜红。他脸上的肌肉在不住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走开!”

弋空吼叫着,嗓子里似住着一头野兽,马上就要冲涌而出。嘴上虽这样说着,可肩上传来的力道却渐渐加深,捏得我直叫疼。

完来不及反应,一个锋利的东西刺穿皮肉,扎入骨血。同时,一股吸力席卷身,汲取着我身体所有的营养。弋空两手紧紧抱着我,那种感觉,像要被捏碎一般,挣脱不得。他的头埋在我颈间,疯狂吮吸着。

两眼漆黑,身无力之时,一道强力将我二人分开,刹那双脚离地,失去重心,就像一粒石子被甩了出去。不过,此时已无心顾及这些,方才的余痛仍未消散,狠狠印在我的身体里。

白晨手腕一翻,汇聚出一道流光,冲过弋空的身体,弋空毫无准备接了这一招,虽未倒去,也是后退了好几布,随即便开始反击。

速度极快,斜步上前,以手化剑,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意。阵阵剑气如千军万马,亦如急湍的洪流,齐刷刷无情地朝白晨涌去。

不明白弋空为何突然发狂,变得都不认识他了,还是说,他原本就是如此。我已然没有了力气,血液的流失让我感觉晕眩,尽管力呼叫着,并没有什么作用。眼前弋空和白晨打得难舍难分,桃花朵朵飞扬,染上了鲜血,原本泥泞的土地生出道道鸿沟。

白晨似是招架不住,节节败退,而弋空仍就不依不饶。

只见他腾空而起,在高处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芒越来越刺眼,四处围绕着冲天的地火。长剑挥洒,宛如恶龙一般咆哮着,七彩剑芒不断激射而出。

白晨无处可逃,深嵌在眼窝里锐利坚定的光芒熠熠闪耀,嘴角的血迹不断流出,一身白衣已然成了红色。

轰!

巨大流光中,一阵刺眼的悬着火球的红光闪过,随之而来的是,是应声倒地的白晨。阵阵侵蚀,使得这位往日里的温润公子伤痕累累。

前方白晨奄奄一息,方才种种刺眼的光使我更加眩晕,身后好似有一个漆黑无底的漩涡,感觉下一刻就要将我吃干抹净。

我努力清醒着,一点一点朝白晨的方向爬去,触摸到他时,发现这俱身躯已然没了温度。颤抖着扶上这张脸,还是那么白皙,只是多了几道伤痕。他紧闭着眼,嘴边是一成不变的一抹弧度,那抹弧度似是凝固在他嘴角,逐渐僵硬。

“不……不可以,醒醒……”我带着哭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拼命摇晃着白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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