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哒嘀——”

唢呐声从村里传出来,节奏欢快。

小毛说:“不对呀,老王,这喇叭声不是哀乐,是喜乐,这是村里谁家办喜事呢。”

“嗯,”王大贵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因为史大刚的牺牲,大家心情都不好,因此也懒得多说话。再说了,别人家办喜事,我们这儿办丧事,就更显得心理落差了。

走到村边的时候,迎面碰上个拾粪的老头,小毛上前问道:“老伯,村里头是有人办喜事吗?”

“哼,”老头的脸上现出一副厌烦的神色,“啥破喜事,他们办丧事呢。”

“啊?幸事?谁家呀。”

“李善人。”

小毛觉得有些奇怪,“不对呀,老伯,这喇叭声吹的是喜调,怎么会办丧事,难道是吹错了吗?李善人是谁,他家里有人过去了?”

“哼,他们家过去了。”

听老头说的话,又臭又硬,很是呛人,小毛眨了眨眼,明白了,一定是“李善人”在村里人缘不好,这个老头肚子里有气,在故意咒他呢。

“老伯,怎么回事呀?”

老头放下粪叉子,气愤愤地说:“李善人都五十多了,有妻有妾,可是满肚花花肠子,这回硬逼着一个欠了债的佃户,把十八岁的女儿嫁给他,天打五雷轰的死贼坯……”

“什么?”

小毛和王大贵一听,火冒三丈。

八路军队伍里多是穷苦人出身,一向视穷人为亲人,对于这种仗势欺人的恶霸,从来都是瞧不惯,通常都是替穷人出头讨公道。

小毛骂道:“不要脸的老杂毛。”

“可不是嘛,”老头附和道:“李善人本来在北平做事,在老家田产也多,可是为富不仁,大伙没有不骂的。”

王大贵和小毛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件事,既然赶上了,可不能不管。八路军是做什么的?不替穷苦百姓说话,那还能叫八路军吗?

但是王大贵比小毛老成持重,上前同老头攀谈起来,询问李善人有什么靠山,家里有没有保镖护院,村里有没有自卫团……最后把老头都问烦了,“你们俩是干什么的,老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谢谢老伯。”

俩人告别了老头,走向村里。

小毛问:“要不要报告丁队长?”

“咳,这点儿小事,用不着报告了,咱们上前问问清楚,如果真是强抢民女,那没得说,跟李善人商量商量,放姑娘回家。”

“商量商量……王大贵,你是想拿着手枪商量吗?”

“废话,我不拿手枪,李善人会同意跟我商量吗?”

……

走进村里,迎面就看见村中一座格局宏伟的高墙大院,张灯结彩,贴着喜字,门前有家丁迎来送往,热热闹闹,显然是在办喜事。

大贵和小毛朝着宅院里走去。

“小毛,顺便还得办一件事,咱们这趟是来买棺材的,可是哥这两天腰里钱紧,棺材钱本想赊帐来着,现在……瞅这意思,李大善人财大气粗,你想办法跟他借点儿钱吧。”

“没问题。”

大摇大摆,俩人向李善人的宅院里走去,门口的家丁陪着笑脸拦住了,问道:“请问二位是……”

“我们是响水镇保安团的,代表陈团长,来给李大哥贺喜。”

“哦,保安团的长官,请进,请进。”

进入院内,看见已经有好多宾客,在陆续进入待客厅里,几个厨子忙前忙后,正在往屋里端饭端菜,这时天已近午,俩人肚子也饿了,小毛被那些鸡鸭鱼肉的香气,馋得差点流下哈拉子。

“老王,要不……咱们先吃了饭再办事。”

“不行,你个馋痨鬼,队长他们还在野地里等着呢。”

“好吧,”

正在悄悄商量,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抓小偷,出了小偷了,快点抓小偷……”

只见好几个家丁、宾客们,乱乱纷纷,追赶一名瘦弱的小伙子,好几个人一拥齐上,把他按倒在地,连踢带打。

那个瘦弱的小伙子不住尖叫,“不是我呀……我不是小偷……”

“不是你是谁?”一个胖大汉子叉着腰喝道:“好几个客人都丢了钱,只有你在跟前窜来窜去……奶奶的,竟敢偷到李善人府上,给我打。”

乒乒乓乓一顿乱打,把小伙子打得吱哇乱叫。

王大贵小声说道:“小毛,不大妙,你的同行失手了,你的生意不太好做了。”

“没有的事,我告诉你,同行没同利,你看那个瘦子,手拙眼笨……一看就是个生瓜蛋子,他不失手才怪,你瞧我的吧。”

“好,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咱们俩分头行动,我去找李善人聊聊。”

……

王大贵跟着几个衣着华贵的绅士模样的人,直奔后院。

绕过影壁,穿过回廊……来到一处高大阔气的瓦房前,王大贵冒充“保安团”的人,昂首挺胸,进入屋内。

这是一间宽阔敞亮的客厅,十余个穿着讲究的“贵客”,正在厅内给主人说着道喜的客套话,屋里一片“恭贺”、“恭喜”、“同喜”之类的赞歌声。

屋中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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