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两名伤者都被安置到了大厅中。

上过伤药后,道长已无大碍,而庄主外甥也悠悠醒转,他甚是硬气,强忍着断腿之痛,一声也不吭。

至于刺杀道长的凶器,也已经在屋子另一边的楼下找到,一把黑色的弩弓,此刻正摆在桌上,上面还沾着泥。它被发现的位置,正好在二楼走廊的窗户下面,显然,任何一个经过走廊的人都有机会将弩弓丢弃。

此刻,其余六人围坐在桌边,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中都有浓浓的警惕之意。

苟岂率先打破了沉默,向红衣女问道:“娘子,事发时你曾看见窗外有箭支射出对吗?箭是从左边、还是右边射出去的?”

这个问题问得大有道理,因为二楼的房间布局是这样的:

|走廊|【楼梯间】

|走廊|【甲号房(庄主、保镖、外甥)】

|走廊|【乙号房(苟岂、红衣女)】|朝向院子的窗户|

|走廊|【丙号房(刀客、商人)】

|走廊|【丁号房(空)】

如图,“夫妻”两人的房间在中间,只要问出红衣女从窗户中看到的箭支是从左还是从右射出,就能确定凶手在哪个房间里。

红衣女不假思索道:“左边。”

左边,是庄主所在的房间。

一听此言,庄主拍案而起,大怒道:“一派胡言,你怀疑是我房里人干的?!”

红衣女摇头道:“我没说是你们,只是我看见的就是这样。”

“容在下插一句话。”刀客沉声道,“事发前一段时间,我曾看见庄主的外甥独自一人从我门前经过,去了走廊尽头的‘丁号房’……他似乎是唯一一个独处之人。”

众人一惊,齐刷刷向庄主外甥看去。

庄主立刻反应过来,大声道:“对,对!我们六人都有人互相证明,只有我‘外甥’是一个人待着的,他说嫌我和保镖太吵,说要去空房间里睡一觉,就自己出去了……一定是他想用弩弓杀道士!”

庄主外甥躺在病榻上,见炮口对准了他,又气又急,“就凭我是一人独处,就断定是我干的?别忘了杀手有两个人,你们就不考虑是同一个房间的人互相做伪证吗?”他激动之下,伤口迸裂,竟又晕了过去。

这时,茅山道士不解道:“倘若是庄主外甥干的,可他待在丁号房,也就是走廊最右边,为何参军夫人却说箭支从左边出现?”

红衣女不以为然道:“谁知道呢,也许是他悄悄翻窗出了丁号房,在别处出的手。”

商人道:“我来补充一个线索:我和刀客跑出房门时,庄主、保镖也刚出来,我们是一道走的。我记得清楚,我们四个经过走廊时都没有靠近那扇丢弃弩弓的窗户,因此我怀疑,刺杀道长的凶手,要么是参军夫妇二人,要么就是庄主外甥,只有他们有机会处理弩弓!”

苟岂立刻说道:“绝不是我们夫妻俩干的!”

庄主冷哼道:“反正也不是我和保镖干的。”

……

众人各自辩解,但“弩弓”这条线已聊不出更多线索,大家把目光转移到那些“毒钉”上。

当时楼梯间的情形如下:

|楼梯上|【外甥踩中毒钉】

|楼梯中|

|楼梯中|【刀客、商人↓】

|楼梯下|【庄主、保镖→】

——毫无疑问,抛洒毒钉的人,必然就在下方这四人之中。

刀客站起身来,淡淡道:“大家看看我鞋底上这是什么。”他抬起腿,朝众人亮出自己的靴子,只见靴底上竟赫然插着一枚毒钉!

商人吓了一跳,“你……你也踩中了毒钉?”

刀客缓缓点头,道:“当时大家下楼匆忙,谁也无暇顾及脚下,我也不慎踩中了一枚毒钉,好在我靴底很厚,没被伤到……”接着他话锋一转,“正因如此,我可以排除是商人抛洒的毒钉,因为他自始至终与我并肩而行。”

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指证抛洒毒钉之人在庄主、保镖两人之中。

保镖这时也站了起来,冷冷道:“我和庄主下楼时都没有踩到什么钉子,更不是我们俩干的。我原本还有点怀疑是商人,但刀客这么说,我觉得就是他干的!”

刀客眼神一冷,右手握住刀柄,保镖也将手按在腰间刀鞘上。空气中火药味十足。

见双方各执一词,苟岂陷入沉思,见大家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于是提议道:“不如把庄主外甥喊醒问问,当时他居高临下站在楼梯最上面,没准看到了什么。”

众人都表示赞同。

外甥被摇醒后,回想了半天,说道:“当时……我踩中毒钉后,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楼梯下的四个人肯定都听到了,可是……”

他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道:“……好像有个人第一时间没有回头。”

众人心中一凛——听见身后惨叫而不回头,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抛洒毒钉的元凶了!众人连忙问:“有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外甥面色凝重,回忆了许久,缓缓摇头道:“当时我慌了神,只隐约记得,那人似乎身穿白衣。”

白衣?

众人一听,质疑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保镖与刀客两人身上。

——在场八人,只有他俩身穿白衣。

保镖和刀客咬牙切齿,看向彼此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浓浓的警惕,仿佛已经笃定杀手就是对方。

苟岂却在想,外甥本身也有很大的嫌疑,此人说的话未必属实。

他缓缓环视众人,感觉这座山庄中的局势,实在是复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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