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在很多年前,江都是个暴乱的城市。就好比替换旧血液的新鲜血液,它们不会顾及那些坏死血液的想法,在掠夺掉那些残渣的位置后,心安理得地在人体内寄宿,流动,然后腐败。

江都原本被分为北江和南江,以及在两区之外的荒废区。

二十年前,一个人从荒废区走出,带着几百名江都中最好战的人,在一个月内侵染了北江与南江。

他们皆是已经被政府刮去名单,不存在的人。

有些是死刑犯,有些是确定失踪或是意外死亡的逃犯,或者任何不知名的流浪汉。

这些身材或是魁梧或是瘦削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以宗教,以信仰。以及自由为宣号,似讨伐敌寇的军队,组织起一个几千人数量的反政集团。

在那个时代,他就是他们的神。

江都,在那段灰暗的时间里就像是卷进殖民争夺般,暴戾,混乱。

又一个月后,北江沦陷,江都设在南江的政府向这群早该死去但又活了回来的“人”发出最后的警告。

但,复仇和屠杀的基因一旦种下,便难以拔除,这群已经死过一次的恶灵,他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不接受任何的谈判。

他们只是在一夜之间,包围了江都总政府,他们的眼神阴沉,满是狰狞和嗜血。

为首那人,身形魁梧,手持尖刀和绞绳。脸带一面纯黑色的面具,他只是站在那里,便由内而外散发着令人颤栗的恶意,就像是深渊中不可见的怪物,在他们这群人脚下,刺眼的血液泊泊流淌。有些人正在拖着残缺的尸体,将他们用吊绳挂起,随后绑在准备好的十字架上。

看着他们被挂起,引来乌鸦,血肉被殆食。

如同地上流淌着红色液体那般鲜艳的残阳在即将落下之际发出山穷水尽般的美丽。

在那一瞬,他头一次觉得,原来这般衬托下的江都是那么美。

在狂热沉重,此起彼伏的呼吸之下,那男子挥了挥手,在他身后的信徒们如同厉鬼索命般朝面前偌大的建筑冲去。

就如同廉价故事那样,关键时刻,总会有人来担演正义,和平和平等的一面。

当那扇从前永远没人敢擅自逾越的大门被击破后,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等候多时。

疯狂的信徒们一下子就停下了动作,呆呆地愣在原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像是被夺去了心魄。

他朝着离他最近的侵略者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然后朝前探出手。

那是一只干净,修长的手,但在这只手中,有一颗硕大的肉块。

那是一颗灰黑色,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心脏,在它被挖出的几秒后便化作一滩烂泥顺指缝掉落在地面上。

门前,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与门内的人相对而站,在数秒的沉默之后。怒吼与血肉分离的声音响起,这场战斗,在所难免。

……

席酆拿着从李文家里顺手牵来的一箱现金,还有一个黑匣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坐车来到江都东大路的小市场。

一路上他碰到三个扒手,还有一个性骚扰者,还是个四十多岁秃着头一脸渴求样的老男人。

前者仅仅被他扭断腕骨,后者被他直接丢进下水道盖上井盖。

待他下车后,大雪如期而至。

席酆抖了抖肩,在眼前,欢呼雀跃嚷嚷着“又下雪啦又下雪啦”的孩童被他的家长扯着耳朵拎回屋内,邋遢颓废的流浪汉挪动身子走进深巷,那里有成堆的垃圾,尽管腐臭、布满细菌和老鼠,但却可以提供暂时的保暖。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符合凡世,符合江都腐烂,假意的运作规律。

席酆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行至深夜时,随便扎进一家装修看似不错的旅店,拎着行李箱,手肘夹着黑匣子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下客厅内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的客人,随后露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

“你好,一个人住店吗?”前台的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问道。

“我身边还有别人吗?”席酆想必这时候应该要微笑待人,但面前服务员的表情就好像崩出一半的屎被硬生生憋回去了一样精彩。

“嘿伙计,可不可以借我点钱住一个晚上。”席酆顺着服务员的视线回头看去,那是个流浪汉,微驮着的背,破成几条的粗布在他身上只能勉强遮住隐私部位,像是在地沟油里泡了几年的头发上几只肥硕的蛆虫在席酆的注视下放肆伸展自己的身躯,朝他炫耀着自己的栖息之地。

他像是老熟人一样,朝席酆亲切地走近但停留在三步之远。

那是先前下车时见到的流浪汉,他在说话的同时,浑浊暗黄的眼瞳紧紧盯着席酆手提着的行李箱,就像是知道里面有什么一样。

“可以啊。”席酆却是不以为然道,他看了看流浪汉,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像是在说一件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事一样,但下一秒他话锋一转,“不过凭什么呢?”

“老头子我已经很久没有住过像样的屋子了,看到小子你就知道你是那种施舍大恩的好人,你看外面这大雪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冻死在外面吧。”流浪汉搓着手,抖下一堆泥土。

“这个理由勉强可以,不过你可以先把这些纸人收走吗?”席酆说道。

流浪汉似笑非笑,咧嘴朝席酆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啊,二十年前在南江区,差点被四天卫之一的赤之王打成脑瘫的不就是你吗。”席酆懒散一笑,将手肘一直夹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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