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坐在车上,一路颠簸,满眼都是荒凉,鲜少有高楼大厦,路上偶尔走过的妇女和儿童也都是光着脚。

坐在车里吹着空调尚且觉得身处于蒸笼一般的闷热,无法想象车外的温度是多多高。月白只看见外面的公路都被烤得变形,冒着青烟。

终于吉普车在一个营地前停了下来,四周都有持枪守卫的人。

男人率先跳下车,给她开了车门。

“下来吧,到了。”男人向她伸出手臂,一条黝黑健硕的胳膊。

她把手扶在男人的胳膊上,正欲下车才发现原来这个车的车门距离地面这么高,她上车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呢。

男人见她犹豫着不敢往下跳,轻轻皱了皱眉,微微有些厚的嘴唇挑出一抹讥笑。

月白当然是没有看见这个人在嘲笑她的,不然她一定会硬着头皮跳下去。

男人嘴上笑着,但是却抬左腿向后跨一步,他穿着黑色皮靴和迷彩服,身形魁梧,此时他稍微下压腰身,弓起右腿膝盖。

月白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拍拍膝盖,喉结滑动了一下:“踩着下来吧,踩着我的膝盖下车的人,你可是第一个。”

不知为什么,原本在路上对他的那种不满的感觉瞬间消失了,甚至还觉得宁小远的这个同事有点可爱。

“谢谢。”月白把手递给他,踩着他的膝盖就跳下了车。

男人伸出大拇指擦了一下鼻尖,傲娇地努努嘴唇,没有说什么。

远远的就看到宁小远的父亲和爷爷在门口迎接,月白奔跑过去:“宁爷爷,宁叔叔,小远他还好吗?”

宁父的表情很凝重,但是见到月白还是很开心,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宁爷爷也很喜欢月白,尽管他很伤痛,还是笑眯眯地摸着月白的头说:“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

月白跟着一行人来到特护病房,才发现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浑身裹着白布,插满管子。

“他真的是宁小远吗?”月白又走近两步,然后才迟疑地转过头问跟在后面的宁叔叔。

“是他。进去吧,孩子。”宁父的眼眶发红,眼角已经湿润了润,他怎么也无法将“去见他最后一面说出口”。

月白咬咬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还是不敢相信活生生地一个阳光少年,怎么就突然躺在这里了,在宁小远悄然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安慰自己说只是短暂分别而已,又不是永不相见了。

可是,这才短短两年多而已,他怎么就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

门外守着的人隔着透明玻璃眼巴巴地望着里面。

月白又回头望了一眼门外,宁父朝她挥挥手,“快去,孩子!”

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全身被绷带缠绕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是她就是认出了那就是宁小远,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不,确切的说那不是小黑痣,原本他是没有的,是小时候同桌的月白跟其他同学玩闹,用铅笔不小心将他左眼下方的位置扎伤了,后来伤口愈合后就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痣。

“小远?”月白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病房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小远,我是小白,我来看你了。”

四周安静得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病房外的宁父、宁爷爷和其他的同事们也低着头,使劲地憋着眼泪。

“小远,你能听见吗?我是小白......”月白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知道他被纱布包裹的身体上经历过怎样的伤害和摧残,他一定很痛吧。

月白看着他这个样子,连碰他一下也不敢碰,生怕弄疼了他。

她只能支撑着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

终于,一滴泪从宁小远的眼角滑落,一直滚进他的耳朵里。

月白看着他有了反应,伸出食指轻轻地去帮他擦拭,在她的指腹触碰到宁小远的身体的时候,他浑身颤动了一下。

“小远,你是不是醒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白呀!”这下月白顾不上其他,俯身拥抱住他的这副木乃伊似的身体,嚎啕大哭。

门口守着的人也一个一个跟着抹眼泪。

床上躺着的人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但也只是眯着一条缝,他听到了,是他的小白来看他了。

可是他的眼皮太重了,就算拼了命地睁开眼睛,怎么还是看不清眼前的姑娘呢。

他想抬起手去抚摸姑娘的脸,可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那个姑娘一直在喊他的名字,这是他这两年常常梦见的场景啊!

原来是梦啊!

“小白,我好想你。下辈子一定不要再拒绝我了。”

他冲着梦中的姑娘喊出了这句话,然后就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那姑娘还在喊着什么,可是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太累了。

月白只看到宁小远的嘴巴位置动了动,好像想对她说什么,可是完全没有发出声音,她用耳朵靠近他的唇边,可是有绷带缠着,她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小远,你想说什么?我在这儿呢,你想说什么?”月白抱着他,声嘶力竭地喊。

月白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浑浊,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床头那些仪表上的曲线全部都变成了一条直线,上面的数字也全部变成了0。

伴随着尖锐的“哔哔哔”的声音。

宁小远二十几年的年轻生命,就被清零了。

“小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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