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陇上四周,天边刚挂上一轮如钩玄月。

春末带着些许寒意的晚风,不断的把男子那一身极不合身的宽大衣袍,吹得来回摆动。

见对面的男子只是定定看着自己,并不开口说话,悠悠先开口问道:“王公子,你怎会在此处?”

只见那王公子眼中含着痴痴的落寞,呆呆的看着悠悠,半晌才动了动嘴唇,慢慢说道:“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新。姑娘还记得在下,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说完还缓缓的给悠悠施了一礼。

悠悠见他身体似乎非常的赢弱,好像在哪里站着都十分困难,恐他怕是病了。

凡人的身体本就赢弱,生老病死更是常事。

但这王公子和她总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她也不像凡间女子那样要守着男女大防的规矩,她就邀请王公子去自己屋中坐着说话。

王公子也没有拒绝,跟着悠悠来到她院中的小厅里坐下。

厅中通明的灯火下,悠悠才将此时的王公子看的更清楚了。

只见他眼窝深陷,神情萎靡不振,身体消瘦了许多,一点都没有前些天上坟时的那副英气勃发的俊朗模样,看来他真的是生病了。

彩凤端来了香茶,他微微颤抖着手端起茶盏在苍白的唇上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今日这副模样,可有吓到小姐?若是吓到小姐了,那我可真是罪过。”

“倒不曾吓到我,看王公子的样子,是病了吗?”悠悠问。

他唇边泛着自嘲的苦笑,答道:

“在下是病了,且还病的不轻。在下自觉怕是时日无多了,就想再见小姐一面,所以今日才扮作府上的下人,混了进来。在下自知是唐突了小姐,但在下并无恶意,还望小姐原谅。”

听他如此说,悠悠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连说了两遍:“无妨,无妨。”

见悠悠回答有些无措,王公子心中竟生出了歉疚和怜惜。

他心想:“人家好好的姑娘,自己这时候突然出现在此,本身就是非常唐突无理的事,可不要再再吓到她。”

就又说道:“今日有幸,能再次见到小姐,也无遗憾了。男女有防,再坐下去怕有损小姐名节。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就此别过,小姐保重。”

说完,就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悠悠也没有再留他的想法,只是想这王公子前几日都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就病成这般?其中必有原为。

他病成那样,竟还想方设法混进元府来看她,这究竟是为何?

接着传音给了白凤,让她暗地里一路护送王公子回家,并设法弄清楚,王公子究竟为何会突然间病成这般模样。

白凤得了悠悠的示下,隐了身形,一路跟着王公子出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白凤就返了回来,给悠悠说了她自王府察探到的事情。

原来那王公子的病真的与悠悠有关。

原来当日王家请了媒人上元府提亲,王公子满心欢喜,眼巴巴的在家等着那两个去往元府提亲的媒人,回报喜讯。

但谁知媒人回来后,说是人家的姑娘已经定过亲了。

既然佳人已有了人家,那自己就是无望了,王公子似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的透心凉。

心心念念的女子要嫁做他人妇,他瞬间便觉美梦破灭,心如死灰。

当日夜里,王公子就发起了高烧,第二日就卧床不起水米不进了。

王家瞬间乱作一团。几日里请便了京中各路名医,但王公子的病非但没有转好,反而一日重过一日。

王夫人终日以泪洗面,王尚书每日唉声叹气,王公子可是王家唯一的儿子,老两口几日间急的头发都白了好多。

今日王公子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竟能下得了床来。

趁着侍奉在侧的丫鬟打瞌睡时,偷偷溜出了尚书府,混进了元府。

白凤还说:

“主人,那王公子病的着实不轻,我一路跟着他,他踉踉跄跄走走停停,一路竟晕倒了两次。两次都是我用法术才将他唤醒的。待到了尚书府,尚书府府灯火通明,一府的小厮丫鬟都在寻找他。那尚书夫人竟由丫鬟婆子扶着在府门口哭泣,见王公子回去了才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的。”

白凤顿了顿又说:“尚书府连王公子的后事都在准备了,我也仔细看了那王公子,他怕是……怕是真没有几日活的了。”

悠悠听了白凤的话,心中暗道:

“凡人生老病死虽是常事,自己本不该干预。但他的病是因自己而起。曾经看过一些四哥带回涂山的凡间话本,是有些痴男怨女会相思成疾的,若他真的就此一命呜呼了,那自己岂不是又背上一段因果?”

悠悠被凡界因果折磨了一万六千多年,飞身八次都失败。

一想到一个小小因果竟会牵出那大的干系,心中就开始着急了。

悠悠生怕哪王公子说死他就死了,立马和白凤交代了句:“我去看看他。”之后,就遁出元府。

尚书府,王公子的床前。

悠悠给屋里屋外的丫鬟小厮放了把瞌睡虫后,在王公子床边侧身坐了下来。

打量着床上昏睡着的王公子,前几日还风度翩翩,英气俊逸的一个男子,如今却形容枯槁。

凡人的话本里常见:情伤、相思病、相思成疾。

以前悠悠以为凡人的这番形容过于夸张,情是何物?无形无着的。

相思不就是想念吗?想念一个人能想得生病,想得死掉?哪会这般厉害?

如今看来,这情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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