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写完状子已是天光欲晓,慕潇潇抻了抻腰,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宫。

春晨凉风习习,被迎面吹了几下她才猛地惊醒。

昨夜那人不仅光明正大抢了她的冠玉,还顺手牵羊揣走了装银票的匣子!

心碎如刀割,慕潇潇拿状子的手不禁颤抖。

一万五千两,那里头可是整整一万五千两啊!

呜呜,她的银子!!

御书房里,皇帝单手支颐,面上略显疲态,见着她眼下一喜。

“慕卿寻朕是为何事?”

慕潇潇讪讪,措辞已在心中筹备了千百遍。

“此番与蛮夷交战在即,见皇上烦忧,臣心中实在不忍……萧都司随赵将军戍边多时,在军中威望颇高,又通晓敌情,骁勇有谋,临阵一用也未尝不可。”

见皇帝看过来,她抿唇,直觉脸有些疼。

“臣以为,先前军中粮资被劫一事,萧都司虽有失职但并非主责,若要盖棺定论,还需再加考究,先前是臣不了解军中之事,过于轻言了。”

皇帝点点头,倒也未再追问。

只瞧见她眼下大片的乌青,心中不免疼惜,“丞相身体抱恙,前朝之事繁重,慕卿如此殚精竭虑替朕解忧,实乃我大昭的忠骨良士。”

慕潇潇虚笑。

忠骨不忠骨的,她主要是担心小金库。

不消半个时辰,这对话便传进了相府。

丞相端坐在主位上,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浅银胡须打理得井然有序,竟是看不出丝毫病态。

张寒松胸腔起伏,明显是气得不行。

“相爷,这慕潇潇简直不识抬举,下官可是真金白银送过去的,他竟如此出尔反尔!”

整整一万五千两银子,就这般打了水漂!

“犬子官途事小,但事关相爷您的大计……”

丞相面色一沉,缓缓搁下手中茶盏,“自以为是的蠢猫罢了,待吃些苦头,自会温顺乖觉。”

张寒松会意,拱手附笑。

“相爷说得极是,下官这就差人去办。”

……

是夜。

慕府书房一片漆黑。

“今日怎的没掌灯啊。”

小声咕哝着,慕潇潇推开书房门。

今夜月色微弱,房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她一头撞在架子上,心中忿忿。

“扣钱,这必须得扣钱!”

摸索着去案边点灯,不料没几步身侧却寒光一闪,怔怔转头,利刃破空而来。

“啊——”

一声惨叫,她哆嗦着拱到案下。

有人要杀她!

黑暗中视况微弱,那贼人拿着刀在空中乱挥了两下,一时竟也未发现她。

悄悄往另一头缩了缩,不及喘息,又是几人持着刀从门口跑进来。

“抓到了吗?”

“这里头太黑,他躲起来了。”

“黑个屁,给我搜!”

五六个人瞬时散开,偌大的书房都稍显逼仄。

眼看两人渐渐逼过来,慕潇潇死死咬着唇,身子止不住地战栗。

她才穿过来一年多,还没当上穿越人首富,还没集齐奇珍异宝,还没豢养一众娇郎门客,却要在今日草草命丧于此……

寒刃近在咫尺,未等她尖叫,房中倏地灯火通明。

槛窗微动,一细影掠进来。

不过几下,兵刃纷纷落地。

慕潇潇悄悄睁开眼,见着跟前一众贼人七倒八歪,咂舌。

打……打完了?

果然啊。

她穿越人是这般容易挂掉的吗?不可能!

“出来吧。”

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舒口气,这才颤巍巍地爬出去。

玄色袍裾入眼,慕潇潇一怔。

这边上绣的云纹怎有点眼熟?

蹙了蹙眉,她悄悄抬眼,逆着光,清隽冷毅的轮廓在面前投出一片阴影,眉目虽不明朗,但那莹润鼻渐的弧度简直优秀异常。

几乎是一眼,慕潇潇就听见自己吞了吞口水。

面前这张俊颜无限放大,前襟上的豹头也清晰起来,慕潇潇吓得脸一白,一屁股坐了回去。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萧玉淮起身,好整以暇地敲了敲书案。

“慕大人竟有如此爱好,可是那案下别有风情?”

从中捕捉到一丝笑意,慕潇潇咬牙。

这人简直恶劣至极,他就是故意的!

恨恨钻出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没好气地拿眼剜他,“萧大人缘何会出现在本官府中?”

徐徐拭着剑上的血迹,这人薄唇抿出讥诮的弧度。

“若非有本官,慕大人现下恐已化作刀下亡魂。”

利刃寒凉,沾染鲜血分外惊心,一阵毛骨悚然,慕潇潇默默转身查看起刺客。

扯掉为首之人的面巾,她一怔。

刘忠?

张寒松的妻弟!!

稍一思索,秀眉愈发蹙紧。

看来今日进言一事,张寒松已经知晓了。

该死,这老东西竟要杀她!

扭头看向边上那事不关己的男人,慕潇潇怒火中烧。

“萧大人干的好事!”

“真不知你是如何得罪了张寒松父子,连累本官也遭此险!”

谁知这人忽的抬眸,狠厉地抓起砚台丢了过来。

慕潇潇僵住。

不……不就是发两句牢骚吗,他竟然起了杀心……

砚台擦着头顶掠过去,身后一声闷哼,她诧异。

方要回头,倏地被重物砸在头上,身子不受控制地软下来。

晕之前,她好像看到狗男人纵身过来,还一脚踩碎了她的几千两银子买的端砚。

一脚踢开倒过来的刺客,臂弯一重,人牢牢落入怀中。

萧玉淮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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