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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渐渐下得越来越小,在风吟吃完早饭时终于停了下来。

这一顿饭风吟并没有吃多少,甚至连小菜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品出来。婆婆是不许风吟吃完早饭之前离桌的,所以风吟急急喝完一碗粥就说吃饱了,在婆婆准许后飞一般跑出了屋子,连保暖的斗篷都没有穿。

婆婆看着飞奔出屋的风吟颇有些意外:“这孩子今天性子怎么这样急。”

风吟飞奔出屋子,没跑几步就来到小院门前,拉开院门,整个小院四周寂静无人,只被满满的白雪覆盖,仿佛天地间再也没有了一丝污垢,只有满满的安宁与祥和。

嘴角绽开一丝微笑,风吟抬起右脚迈入雪中。

风吟很喜欢雪,尤其喜欢在大雪后漫步。雪后路难行,宅中的下人在雪后可以免了许多劳作,基本都呆在屋里不会出门。风吟喜欢在这时顺着后院僻静的小路散步,小路偏僻本就少人行,雪后就更不用担心会遇到别人了。

站在雪中,风吟感觉仿若白茫茫的天地间只剩下自己,自己只是风吟,再也不是被人惧怕唾弃的妖魔。

沿着后院的僻静小路一直向西走,小路尽头将军府西北角靠近后门的位置,也有一处小院落,看着比风吟的院子大上一圈。

院子木门的表面已经斑驳得辨不清原本的颜色,道道或深或浅的裂纹横贯木门上下,铁制的一对门环也早已锈迹斑斑。

看得出,这里早已空落许久了。

风吟走至院子门前,仔细观察了左右无人之后,轻轻推开了院门。

略显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嘎”的沉重声音,在空旷无人的雪景中显得格外动听,风吟的心情在木门打开的瞬间就晴朗起来,嘴角挂起浅浅微笑,连眼睛都活泼了起来。

院中正屋的窗前种着两棵高大的红梅树,看树的高度应该有些年头了。风吟推开院门就看见了满树梅花盛放,通红通红的梅花斗雪吐艳、凌寒留香,在这大雪天里温暖又喜庆,开得格外艳丽,看得风吟心里暖和极了。

两棵梅花树的树枝上都积着厚厚的白雪,梅花在白雪的掩映下开得艳丽而不显妖媚,生机勃勃却又不肯张扬,别有一番韵味。

婆婆说,这个小院是小叔的生母生前所住的院子。

小叔的生母叫月梅,是吴老将军的母亲从集市上买来的使唤丫头,因为长得漂亮就被吴老将军的母亲留在身边伺候了。月梅倒也乖巧懂事,因此很得老将军母亲的喜爱。

老将军的母亲自幼喜爱读书,是满腹诗书的名门才女,自然对老将军的教育也格外用心。

老将军年少时顽皮不爱读书,常常溜出学堂玩耍,于是老将军的母亲便派月梅看管老将军,每日陪在学堂读书。

也不知是老将军年纪渐长终于懂事还是月梅真的看管有方,一月过后老将军就再也没有逃过学,每日准时去学堂读书,一刻也不曾耽误,书读得也越来越好,连先生也常常在夫人面前夸奖老将军进步飞快。

自此,老将军的母亲常常在书房窗外看到并肩而坐默默温书的两个身影,月梅也就一直留在了老将军身边陪读,这一陪就是十几年。

婆婆那时笑着说道:“月梅长得漂亮,又与老将军年纪相仿,每日一起读书一起玩闹,青梅竹马的情分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主仆那么简单的。”

转眼间,两人都长大了,老将军身长玉立,英气逼人;月梅知书达理,温柔貌美。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每天陪在老将军左右的就只有一个月梅。

婆婆那时叹了口气,道:“吴家世代为官,家规森严,老将军是吴家嫡子长孙,身份尊贵,但是月梅是集市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野丫头,是卑贱的奴仆,连个姓氏都没有,所以月梅连给老将军做妾的身份都没有。”

老将军自小是订有亲事的,对方是正一品尚书令的嫡女,身份贵重,美丽贤淑。

老将军大婚的那天月梅就被老将军的母亲分到了这个院子里住,在后门附近,离老将军的新房很远,但是老将军的母亲终究还是默许了他们的关系。

老将军没有再纳妾,在外人眼里是他与夫人伉俪情深,但是其实,是有一个连妾侍身份都没有的月梅在的。

就这样一直过去了几年,老将军与月梅经常在院子的红梅树下或她煮茶、他舞剑,或一起吟诗作画、谈古论今,时光匆匆倒也安逸幸福。

在夫人生下长子四年后,月梅的孩子也出生了,老将军给他取名吴继风。

“后来又过了几年,月梅病重,老将军虽然遍寻名医为其医治,但最后她还是死在了老将军怀中。”

“月梅死后,二爷也搬出了院子由老将军的夫人抚养,这个院子就关了起来。我听府里的老人说,老将军在世时常常在夜里坐在院子里的红梅树下,一坐就是大半夜,每每是夫人来劝时才肯离开。”婆婆似惋惜般叹口气继续说道:“老将军对月梅也算是情深一片了,只是可惜了有情人却不能长久。”

老将军死后,这个小院便冷寂下来,再无人轻易踏足。

在小叔将风吟从寺庙带回来的第二天傍晚,便带着风吟来到了这个小院。

那天天气很好,天空中金红色的晚霞被夕阳镶上了道道金边,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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