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碗碗足足花了好几分钟时间,才终于从公告栏里层层堆叠的纸张中找到前桌提到过的那一张。

只是等到她一目十行地扫过上面的内容,却面色蓦地一沉。

安娜贝尔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抱着手机叽叽喳喳地嚷:“怎么了主播,发什么呆啊。”

直播间中的观众反应各不相同,有些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有些却对眼前的异状一无所觉。

噩梦巨人:“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路人3214:“没看出来啊,这不是和之前那个npc说得一样吗,有个女学生跳楼了。”

安娜贝尔见四周无人,又开始蠢蠢欲动,离开随身空间蹦到了乔碗碗怀里。

这个高度非常适合观察公告栏,隔着屏幕看和近距离看果然还是有很大不同,安娜贝尔刚一开始认真阅读起那张通知单上的内容,便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寒意。

还是那个道理,作为一个陶瓷做的娃娃,它原本是不该有这样的感受的。

能够让安娜贝尔觉察到的,必定不是普通的物理意义上的“冷”。

安娜贝尔搓了搓自己的胖胳膊,盯着通知单看了半晌,迟疑道:“这张纸上……”

这张纸上,附着着很强烈的恶意。

并不是那种纯粹的想要攻击或是杀死别人的恶意,纸张上附带的情绪很复杂,包含着痛苦、怨恨、不甘……

这是属于谁的情绪?

“这张纸上,没有这个坠楼身亡的女同学的任何信息。”乔碗碗接过了贝贝的话。

她抿着嘴,眼神紧紧锁定着纸张上的每一处细节。

出现在公告栏上的是一张粗糙的白色复印纸,上面的内容像是用十分廉价的旧式打印机印上去的,字迹图样不甚清晰,空白处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墨痕。

纸张显然经过多次折叠,一部分折痕明显的地方的文字甚至都已经掉色了。

最顶上是三张连续的图片,只有拍摄角度不同,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人,一个面朝下趴着的女孩。

女孩穿着和乔碗碗身上款式相同的校服,头部以下的地面上蔓延着大片大片的血,看样子大概是直接从教学楼顶楼跳了下来,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坠楼的地点就在乔碗碗身后不远处,正对着公告栏的地方。

令人皱眉的是,这张纸上从照片到文字原本都是黑白的,印刷质量也十分堪忧,但偏偏就是照片中血渍的部分,被人用红色的记号笔一点一点涂满了颜色,看上去非常的诡异。

三张照片都没有正面拍出死亡学生的脸,只有第三张是一个特写的大镜头,但由于离得太近,女孩又是脸朝下的姿势,因此也只拍出了她的半只眼睛。

然而这还睁着的半只眼睛里,却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机。

半遮半掩的,反倒透露出一股难言的阴森可怖之感。

见到这样吓人的东西,乔碗碗的第一反应便是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的心里实际上完波澜不惊。

经过了这么多场直播挑战,“遇事首先嘤嘤嘤”已经融进了她的肌肉记忆当中,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用就能立马做出相应的表情,看上去完就是她的自然反应。

安娜贝尔早就已经习惯了主播这幅模样,但比较奇怪的是,直播间里观众居然也跟着一起嘤嘤嘤了起来。

凶灵红蜥:“我去下次这种画面能不能打码,看多了我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路人2839:“还挺吓人,血呼哧啦的,还好看不清脸。”

乔碗碗看着手机屏幕上刷刷飞过的弹幕,只觉得一头雾水。

虽然这张公告的确是很诡异没错,但也不至于把大家吓得嗷嗷叫吧。

这个凶灵红蜥,是她已经很眼熟的ID,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人一开始进她直播间的时候明明是个暴躁老哥吧?怎么跟了她几场直播反而变得这么娇弱了?

再说,自己直播间里的胆小鬼浓度是不是有一点点过高了?首先这些观众自己本身就是鬼,压根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观众们哪个不是早就已经身经百战,看过不知道多少直播了,乔碗碗可以肯定,比自己的直播间血腥暴力的绝对大有人在。

安娜贝尔看出了乔碗碗在想些什么,对此做出了中肯评价:“我觉得,观众大概是被主播你的反应给带跑偏了。”

冥府直播系统的主流风格就是实力至上,越是高级的直播间,主播类型反倒越是雷同,十有八九都是那种肌肉壮汉或者高冷御姐,总之就是一看战斗力就很强的类型。

而乔碗碗虽然实力并不弱,甚至同样走的是暴力路线,可偏偏长了一张十分娇弱的脸,又有特殊的天赋技能任务傍身,随便遇到点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叫上几声,久而久之,她直播间里的观众便也不自觉地地染上了几分这样的说话习惯。

就这样,乔碗碗的直播间成了冥府一众直播间中极为特殊的风景,甚至很多在别的直播间中气势磅礴的大哥,只要一旦进了能吃三碗饭的直播间,便立马变成了连蚂蚁都捏不死的软妹。

“……你说得很有道理。”乔碗碗听了安娜贝尔长篇大论的分析,一时间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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