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三五步的距离。

安静片刻。简言辞好笑看着面前一脸抗拒的小同学,随手扫下了身上的桂花,走过来。

司谣一瘸一拐的小鸡跳后退得很慢。

就眼睁睁看着这人走近。

借着路灯的光。简言辞停住,低了头看她。

“——小同学。”她见这人弯下点腰,一双桃花眼在光影里像微荡的春水,轻下了气息,询问,“勾引这个词,是那么用的吗?”

“……”

呸。

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学长你,”司谣梗着脖颈躲开了目光,转移话题,“你你们怎么,还没走?”

顿了一顿。

“就这么……”简言辞笑,“不想看到我?”

她拄着拐杖在原地小跳了两下,保持住平衡。

又不吭声了。

“心情不好?”简言辞瞥了眼司谣的脚,伸手,随意扶住她的拐杖,又问,“因为这个?”

这人!怎么!管这么多!

片刻,司谣才小小憋出一声鼻音的“嗯”。

“学长,”她想挪开点距离,闷闷说,“我要上,上去了——”

“嗯。”

没能挪动。

一低头,简言辞的手还搭在自己的拐杖上。

司谣刚想开口提醒他,就见对方松开了手指,动作往下。

下一刻,他隔着校服外套的袖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瞬间抬起脑袋。

“走吧。”简言辞弯起点笑,模样就像个答疑帮忙的学长,语调耐心,“背你上去。”

.

还是晚自习上课的时间。

楼道里没有学生的打闹声,安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和呼吸声。

司谣趴在简言辞的背上。

手臂绕过了他的脖子,紧紧抓着两根拐杖。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僵滞成了被烤硬的小面包。

无所适从地,脸颊一片泛红,连着脖颈一起都在发烫。

“你在哪个教室?”

“啊、啊?”

司谣一秒回神,磕磕巴巴回:“我,我们班在,六楼。”

简言辞“嗯”了一声。

凑得很近。

连对方身上那股清新的洗衣液味道都能闻到。

视线稍微挪一点,就看见了这人脑后漆黑的碎发,以及流畅的后颈线条。皮肤干净,很白。

感觉胸口处的心跳撞得厉害,一下又一下。

怕被发现,司谣上半身直起了点,正想偷偷往外蹭开一小段距离——

“抓紧点。”

她浑身一凛:“什什么?”

“不是怕高吗?”简言辞的声音传过来,不紧不慢地问,“怎么还乱动?”

“……”

司谣屏住呼吸,顶着通红的脸,又默默趴了回去。

直到三楼,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司谣感觉抓着拐杖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让简言辞放她下来自己走。

脑海的弹幕早就紧张到刷出了八百行。

——他他应该没有发现她的心跳吧?

——为什么!他都不用!休息一下!

——为什么。

……

——为什么,他要喜欢上别人。

她蔫蔫巴巴地在简言辞背上趴着,缩成了一小团。

明明有喜欢的人,还不知道跟别人保持距离。

看到学妹瘸个腿就帮忙。

装好人。

中央空调。

狐!狸!精!

分不清是烦乱还是自暴自弃的心情,司谣环着简言辞脖子的手臂稍微收拢了点。

顿了好一会儿。

她抓着拐杖的手指动了动,松开一点食指。

在没有人看到的这个地方。

司谣用手指小幅度地,一笔一划地写:

——简,言,辞。

——我。

停了一瞬。

又继续。

——喜。

——欢。

简言辞忽然停了脚步。

一个措手不及,司谣的小动作就僵在那里,连呼吸都窒住了。

“……到,”她按捺下心虚,先开口问,“到到了吗?”

“还有一楼。”

司谣讷讷“哦”了一声。

话音刚落,挨近的距离,传来简言辞慢慢的一句:“小同学。”

“干,干什么?”

片刻的停顿。直到她的紧张升到了极点。

才听到简言辞说:“——以后要好好学习。”

明明背着她一口气爬了五层楼,语调还是悠悠的。就像那种劝学的,没人性的,完美学长。

“……”

司谣泄了气,默了好半晌,忍不住小声反怼:“那你,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简言辞笑:“我哪里不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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