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停下来打声招呼。

除了时不时地遭到地下毒物的袭击,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黑暗中空荡荡的庙宇、殿堂、地牢乃至地宫陵墓,都有不世出的强者坐镇,是为鬼市门徒。

这些人放弃自己名字和身份,断绝一切俗念,远离了人世喧嚣,剑走偏锋,在鬼市中苦修,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他们封闭肉身五识,气息内敛,借助地下幽泉阴极之气淬炼魂躯,磨炼道心,有的端坐在厅堂,有人很随意地站在回廊,也有人喜欢躺在停尸房的焚尸炉里……都是怎么舒服就怎么来,看似随心所欲。

那些入了定的修行者几年、几十年乃至数百年纹丝不动,就这样活成了一座座恐怖的雕像,受人敬仰。

地下毒物避而远之,也没有人愿意冒险惊扰他们。

因为修行方式和理念不同,法师不会选择来这种地方修行。魂术兴起以后,鬼市吸引了不少魂师大能。

不过,鬼市是个做买卖的地方,无论是谁,要想留下来潜心修行,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正是世人常挂在嘴上的自由——签定契约,放弃名字和身份,接受鬼市的教条,成为鬼市门徒,侍奉冥王。不管最终是否能够突破瓶颈,都得履行契约,偿还所有债务后才能脱身。

渐渐地,司冥琴真适应了这种比人间夜色更加纯粹的黑暗,游离在外的神识一路畅行无阻,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将这座庞大的城市里里外外大致巡视了一遍,将感知到的一切反馈给司冥琴真。

司冥琴真将所见所闻与史籍记载一一应证,收获颇丰,对鬼市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如此一来,鬼市厚重的底蕴和紧张的气氛又怎能盖住他的话唠本色?

司冥琴真一路絮絮叨叨,对鬼市评头论足,上至传说起源,下至地方风物,没完没了,尤其是建筑格局,就连地下毒物的品类习性也要指点一番,此刻又把矛头指向了鬼市门徒。

“他们做出这种选择,会快乐吗?”

“看着”伫立在黑暗中的一具人形雕像,司冥琴真提出一个被修行中人忽视的简单问题。

木流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还没有修行,更准确的说是因为他无法像常人那样修行,也没得选择。

司冥琴真语重心长地说:“当今世人为了修行,违背初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尤其是这些魂师。难怪两千年来,没有一个魂师跨过第二道门槛。”

木流似懂非懂。

司冥琴真突然想起小青山上的那位神圣,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自我辩解道:“教宗陛下不算,他老人家活了两千多岁,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他还是出身我法门一脉。”

木流问:“什么是第二道门槛?”

“不会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司冥琴真很是吃惊,在他看来,这些修行常识三岁小孩都应该是熟知的。要知道,七大家族的每个孩子自打娘胎里出来,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凝炼神念,还没识字就开始钻研符文。

转念一想,司冥琴真又觉得不足为奇,木流独来独往,长期生活在野外,连通用语都不会,说不定还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

司冥琴真觉得自己的担子变得更重了,于是针对木流提出来的这个常识,极有耐心地娓娓道来。

“真武之上是为万流,这是他们魂师所说的第一道门槛,突破这道门槛可达群峰之巅,掌握自然法则之力,通天彻地。像青阳王李焚舟、守夜军团总指挥官萧河,就是万流境界的大能。万流并不是魂术修行的极限,传说教宗陛下已经跨越第二道门槛到了太上境界,得了长生之道,与天地同寿。而且教宗陛下在《太玄经》后记注解中提到修行无止境,还提出了一个叫做仙寂的概念。”

两千多年前的种族大战,人族险胜,学城和七大神国大势已去,幸存的北域子民流离失所,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失去了守护者,战后南北局势动荡不安,人心惶惶,暴乱四起,人族统一大业受到各种阻碍,进展十分缓慢。

人族先天不足,肉身羸弱不堪一击,单兵作战能力普遍低下,面对强大的异族,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如果魂兽一族或是怨灵一族效仿魔裔背弃星空契约,趁机发动战争,以当时的状况,人族只能任人宰割。

教宗陛下忧心天下,曾骑青牛游历南北,出入各大禁地,震慑异族,一面思寻良策,最终在三千法藏中找到突破口,整合毕生所学,草创魂术,借助魂兽炼体修真,突破肉身桎梏,真武合道,万流归一。

随后教宗陛下联袂帝国皇帝和秘宗首座,召令民修行,守护家园,万世不怠。他老人家传下《五境》和《太玄经》两部圣典,指引众生修行,开创了一个时代。

提到这个被尊为神圣的教宗陛下,饶是木流,也有点激动。

于是他提问:“教宗陛下活了这么久,他会死吗?”

生与死是个大命题,修为再高也绕不开。如今的人族民拼命修行,究竟能否逃脱生死轮回?

历史比现实更残酷,却因为教宗陛下的存在,几乎所有修行者都抱着永生的希望。

司冥琴真的心思却绕过了生死。

“为什么你不问我他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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