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飞驰。窗外原野安静如画。

我靠在椅背,看面前这方窗框不断撤换风景。

像是突然被摁下静音键,空洞正一点一点的蚕食我的思绪,束缚我的思维。

我的世界,寥寂无声。

我是如何回的律家,我不记得了。

我醒来时,人在‘月明轩’,时间是凌晨五点半。

五点半,公车已开始营运了。

我掀被起身,拿上背包,在包里塞入钱、几件衣服,再检查一遍身份证。我出了门,直接前往火车站并买了张去鲤城的火车票,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姐姐……”有人轻轻摇晃着我的手臂,我调转视线,我身侧坐着一位理着瓜皮短发的小豆丁,他正托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颗巧克力和一颗奶糖,他奶声奶气地问我,“姐姐,你喜欢巧克力还是奶糖?”

旅途漫长,小豆丁父母正阖眼深靠椅背休息。此前,无人搭理的他自娱自乐玩了好一会儿手指,此刻,他玩腻了手指,转盯上我……

“嗯?”我不解。

他眨着大眼看我,又将问题重复问了一遍。

我推测,他可能想为两种糖果排个名次,分个高下,偏偏两种都喜欢,他难以抉择之下将投票权交予邻座的我。

“……奶糖吧。”我回答。

听到我的答案,小豆丁将那颗奶糖塞在我手里:“奶糖送给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一愣。

“不要哭了。”他抬起肉嘟嘟的手擦我的脸。

我在哭吗?

我伸手摸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一手晶莹。

我竟然,会掉泪了!

原来,这是颗安慰我的奶糖。

“小朋友,谢谢你。”

我还以小豆丁一个感谢的拥抱。

小豆丁咧着嘴笑。

我剥糖纸,塞糖入口。

“姐姐你为什么哭?”

“姐姐想家,想家人了。”

这口甜,让我心头浮上一阵酸,不知积攒了多久的泪顿时翻涌而下,一路畅通无阻。

火车抵达鲤城时是晚上七点,天幕已垂落。这里与已开始透着冷意的京城不同,鲤城此刻还是盛夏。

我赶回了家,推开院门,不过几月没有住人,庭院里的野草抓准机遇,疯狂占据地盘。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绕到屋后,借着别家窗户透出来的余亮,我数砖。往左第五块往上第二块,我将指定砖头小心抽出,在砖洞里掏出屋门钥匙。

我开了屋门,久无人居的潮湿的气息铺面而来。

进屋落锁后拧亮灯,妈妈的躺椅、爸爸的茶具……我鼻子突然一阵发酸。我立即转进自己的卧室,书桌上摊着未看完的书,还有写到一半的阅读心得,钢笔笔帽还没有盖上……我那时候走得太匆忙了。

我扑到床上,身子陷入软被,脑袋深埋枕头。

嗯,就是这个味道,我家的味道。

我闻着家的味道,我沉沉睡着了。

这几天,我疯狂劳作着。

清扫屋内屋外,拔除庭院的杂草,重新整理菜园……我心意将自己折腾到骨架散,不能思考……

直到最后,我彻底找不到活干了。

我就蹲在芭蕉树下看蚂蚁搬家,看了很久很久。

“如果,五分钟内,有五只托着卵的蚂蚁经过,我就看!”

一、二、三……

我“蹭”地站起,从工具箱里翻出锤子,来到爸爸的工作间前,我深呼吸,挥锤大力捶落门上的锁头。

虽我很少踏足爸爸的地域,但工作室里的一切我还是熟的。我直奔书柜。

在纸媒悉数凋落的今日,爸爸依旧维持着订阅报纸的习惯,他不仅阅读还会做记号,阅毕还要小心收藏入书柜,且不喜欢外人碰。

而此刻,我将柜门大敞,将爸爸精心整理的报纸部都搬到空旷的地上。我直接席地而坐,一份一份仔细翻阅父亲的收藏。

很快,我便发现,爸爸做记号的报纸有个共同点,即是当期登载《寻人启事》,且,登载的《寻人启事》的内容相同:

两年前的三月七日,在柏云山露营的某一团里有位队员失踪……

这则《寻人启事》的时间跨度近两年。

换言之,有人,从未放弃寻找那位队员。

柏云山是鲤城名胜,距离此处不远。而我的记忆,是从三月二十一日重启的。我记得,医生说,我昏迷了两周左右,能够苏醒真是奇迹。

时间、地点……对得上……

我不敢轻易置信。蓦起身小心推开工作桌的桌柜。桌柜后的墙上有暗格,爸爸在暗格里藏了个箱子。我顺利找到箱子,并将它小心托出。

箱子里藏着并非昂贵物,都是些证件证明什么的。而吸引我注意的是,摆在这些资料最上端的一张家庭合影。

爸爸、妈妈,还有一位女孩。

女孩不是我。

那一刹,我的手不可遏止的抖了起来。我深呼吸,孤注一掷得将照片翻面,见照片背面有一行苍劲有力蓝色钢笔字:“一家三口。摄于清海公园。”

一家三口……

弦绷到极致彻底断开。

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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