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王八蛋!”

“治水……你冷静点,我这是磨练你啊,一回生二回熟,看看刚才的变化与应对,你的口活已如火纯青了!多亏我教导有方啊!”

在石韬夸奖王禹的口活的时候,逃命的少年却摔倒了,他被掠过肩头的弩箭一吓,脚步一慌,摔在了田里,中年人立马追上来,一脚踩住少年的腹部,俯身双手掐住少年的脖子。

一边掐一边梦呓般的叫嚷着:“把烂柯叶给我!没它活不下去!”

嚷着嚷着,中年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嘴巴里竟然还淌出了白沫,手里的劲倒是一直没卸掉,少年的越来越红,目光愈发式微。

少年的气息变弱,中年人好像满足了报复心,纵然没多少说话的力气了,仍然挤出力气,呜咽着说道:“我……死,你也死!死死死死!都死!死了也痛快快快~”

一支箭射中了中年人的右肩,疯话戛然而止,他闷叫一声倒在路边,但似乎连翻滚了力气也没了,就这么不动了。

见状,石韬问:“好像太狠了,你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没啊,我舌头用的力道不大啊,快去看看。”王禹朝少年怒了努嘴。

少年还有气,石韬把他拖离中年人,按摩了两下胸脯,顺了顺气,少年的呼吸开始正常了,眼睛重新有神了起来,视觉一恢复,就差点被眼前的两个一脸关切的人又吓了个半死,老实说,任何一个正常人看见一个提着人头的陌生男子都会心惊肉跳的。

好在少年命硬,精神愣是扛住了,渐渐的又发现,似乎是这两人救了自己,这人头会说话,眉宇间很干净,不像是鬼怪。

“我叫胡安,他叫王治水,我们是过路人,你是谁?这个村子到底——”

“村子……死了。”

回答得没头没脑的,但石韬又觉得这很贴切,他单膝跪在湿湿的田土上,让少年让支起上半身靠着自己,指着倒地不起的中年男子,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我叔父,他染上叶瘾不可自拔了,见着活人就要烂柯叶。”

一听见叶瘾,石韬一下子明白了,他给一头雾水的王禹解释了起来。

烂柯叶,可入药,治疗气喘病有奇效,还可以振奋精神,整个天下最适合烂柯树生长的地方就在三关地区的南部。

少年插话道:“若药被滥用,那就和毒无异。”

石韬点了点头,继续跟王禹说:三关地区土地肥沃,传闻丰神还曾在三关大地定居并护佑当地的田野,庄稼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所以三关的人很懒,在发现烂柯叶可以提振精神后,纷纷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完被烂柯叶带给人的迷梦所俘虏了,搞得一个个的神迷身颓,据说虞朝的崩解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

上了瘾的人,被称作叶瘾人,一日不咀嚼烂柯叶,或是不吸入因焚烧烂柯叶而产生的迷烟,就觉得活着毫无意义,叶瘾一发作,就是卖儿卖女,甚至杀人也要换取烂柯叶。

听到这里,王禹看向雨中毫无生机的村庄,“这就是一个村子的穷途末路吗?”

少年苦笑了一下,摇着头道:“不过是冰山一角,南边……天荆关那边更严重,咱们龙湫关已经算是好的了!”

少年看了看中箭后一动不动的叔父,低下了头,自言自语道:“死了吗?活该!早叫你戒了叶瘾,事到如今……”

少年又仰头望天,雨水无情的落在他那看不出表情的面颊与眼角,又从眼角与面颊淌下,落到泥泞的田地里。

田,早已不知道多少个春秋无人耕种了。

他突然对王禹和石韬这两个陌生人滔滔不绝了起来,仿佛要道尽短短这些年无尽的委屈一样。

少年说他叫蒋平,今年十五岁,村人逐渐染上叶瘾是他八岁那年的事,短短七年,家里的长辈一个个因烂柯叶而癫狂。

他爸在吞食享受烂柯叶精炼成的药丸时,整个人飘飘欲仙,根本神志不清,跌进井里淹死了。

他爷爷则是一把年纪了,过于频繁的吸烂柯叶的烟时,爽得透支了余力,直接去世。

姐姐和阿妈,很早就被他爸为了买烂柯叶而卖给人贩子了,记得是卖到漓国或是徐国那样遥远的地方去了。

还有许多……王禹不忍细听,这是一种他以前的日子中从未接触到人生,透过一个人的家事,仿佛明白了整个村庄的病亡过程。

蒋平瘦弱的胸膛再度剧烈起伏起来,他突然暴躁的指着灰蒙蒙的天空,尖声吼叫:“你看看!你看看这老天!我、我……”

他并非说不下去了,而是在酝酿力量,他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我这八年来,把山上那几百个神像、佛像都求遍了、跪遍了!什么都没变,这些个叶瘾的混账什么都没变!阿妈和阿姐被卖走的那天,就算我被那些杀千刀的打了个半死不活,我也去求了!没用!但后来我还去!”

恨仿佛绵绵不绝,难以穷尽。

“有一天我去跪一尊佛像,跪完了以后,用贵重的米酒上了贡,我看着那笑呵呵的大肚佛像,我突然想啊,它为什么能吃得饱,它为什么笑这么欢?”

蒋平牙齿咬了咬。

“然后,我越看越觉得,它在笑我们整个村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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