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瞧见了。瞧那马车规制,看来国公爷和夫人,都陪着小公爷来看榜了。”

“鄂公这位小公爷真是了不得,今年的主考可是荀大人,最看重真才实学,才不管什么门第家世。

赵小公爷在他老人家的手底下都能拿到探花,足见是有真本事的。”

“后生可畏碍…”王大人说着,又满了一杯酒,敬道:“不过张大人也无需羡小公爷才学,张大人麟儿黄榜提名,飞黄腾达指日可待1

张大人的眉眼间,得意的喜色藏都藏不住,但还是道:

“中了便中了,不过也就是走我的老路,为国劳碌一辈子罢了。怎么比得上人家赵小公爷前程似锦呢。”

王大人自然又是赞美一番,才奇怪道:

“不过,我瞧着朱大人的公子也榜上有名,怎么没见到他们前来看榜?”

张大人“嗐”了一声,道:“他们哪还有闲心看榜。大皇子谋逆案已经拖了半个月,不日就要出结果了。

朱家乃是大皇子的母家,与大皇子向来走得近。现在全家人头都悬着,谁还有心情管儿子是不是中榜?”

王大人一听,“哎呀”着拍了下脑袋,自嘲道:“我可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把这茬忘了。

说来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大皇子看着多老实,怎么突然间先是贪污受贿,而后抄家财的时候,又抄出了弓弩等武器!

这私藏弓弩武器可是死罪!尤其是自从卫国公案后,圣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张大人垂首理了理袖子,叹了口气道:“皇家的事情,再小的关节,都有数不清的内情,岂是我等能看懂的。

但这次,圣人命太子殿下彻查大皇子谋逆案,只怕大皇子凶多吉少了……”

张大人说完,两人的神色都有了几分凝重,看着窗外的晴空春景,却亦是愁云笼眉,只觉得微薄的暖意全然散不去脊背的寒津津。

“周宅被抄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才刚要平息,如今看来,只怕是风波又起。

只是不知这次无常鬼找上的,又是哪几家……”

“当初卫国公案发,洗掉了大半座朝廷,人人惶惶不安。那段日子碍…真是想都不敢再想……

十年过去了,那日子竟是又要来一遭了么……”

说至此,两人都不免心冷脊凉,张大人饮下一满杯酒后,看着窗外感慨道:

“世事无常,实乃真理也。

都是世袭罔替的国公,不过就是在十年前,鄂国公与卫国公相比,不论是资历、功绩还是地位,都差着辈呢。

结果现在,鄂国公府蒸蒸日上、位极人臣。而卫国公府的亡魂,却都不知道转世了几轮。别说世袭罔替了,就是一代国公,也没做个终了。

无常啊,太无常了……”

王大人亦叹道:“遥想卫国公当年,要军功有军功,要爵位有爵位,有威望有威望,女儿是深得圣人宠爱的皇后,还为圣上诞下长公主和七皇子。

你说他怎么就不满足,要谋反、走灭九族的路呢?”

张大人笑了一声,声音有些苍凉:

“就是因为军功、爵位、威望都有了,打天下的战事却没了,他才……”

张大人说得隐晦,但听者双眸一凝,显然是听懂了。

“还有就是,七皇子给了卫国公太多希望,也给了他致命的软肋。

别说卫国公,便是我们都知道,就算是抢来的天下给七皇子坐,他照样也能得民心,能坐得稳。

可如果卫国公倒了,没有强大的母家支持,七皇子纵然天纵英才,也只会成为宫闱斗争的牺牲品。

若只是为了自己,卫国公舍不得;可为了七皇子,他豁出九族的命,也要为他拼出条活路来。”

这是王大人非常好奇的话题,他眉间的愁色暂消,忙道:“说起这陇朝大名鼎鼎的七皇子,我远在岭南也久闻其名,可惜我来京述职短短半月,无幸得见七皇子真颜。

张大人常出入宫闱,可是见过?这七皇子当真与传闻中一般惊才艳绝?”

“见过。”张大人点点头,话还未说,神色中已然尽是慨然,微眯双眼回忆,双手忍不住抚桌,道:

“世人皆传,七皇子不仅才华冠世雄,而且品行端正,恭良内敛,为人更是谦逊知礼,接待人伦,不论贵贱。

夸耀得七皇子,那真乃是谪仙人般。”

“怎的?”王大人接道:“实则名不符实?”

张大人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实则,百闻不如一见。

王大人可知,民间给七皇子起了个什么名?”

“这谁人不知?已成年的诸位皇子,几乎皆已封王封地。

唯有七皇子,因其母家卫国公之缘由,至今还未封王,留在京中。

百姓仰慕七皇子品德,怜惜七皇子处境,便以‘碧琳侯’称之。

‘碧琳侯’乃是青铜镜的别称,据说是因为上到圣人,下到奴仆,凡是见到七皇子者,无不因其气度之不凡、仪态之端庄,而下意识地自省己身,整理仪容,生怕怠慢了他,也轻贱了自己,就像是照镜子一般。

久而久之,这称呼也就叫起来了。

在岭南,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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