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格洛莉娅无法确认他是否是人类。

&ep;&ep;正常的人类绝不会令她短暂性眼盲,也绝对不会令外面的侍女听不到他的声音。

&ep;&ep;男人的手掌很大,几乎能整个掐住她的脖颈。倘若他方才动了杀心,只怕现在的格洛莉娅已经断了脖颈。

&ep;&ep;他的体温比格洛莉娅要高,靠近的时候,格洛莉娅嗅到一股沉寂、冷淡的气息,并不难闻,像雨后的丛林,氤氲着薄薄雾气,野兽潜藏其中。

&ep;&ep;令人不安。

&ep;&ep;格洛莉娅能够预感到情况。

&ep;&ep;假如侍女发现这么个不速之客,只怕下一瞬,这个男人就会被侍卫围剿而死。而她,也将遭到父亲严厉的惩罚。

&ep;&ep;格洛莉娅不愿过多回想那个黑暗的房间,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ep;&ep;她什么都看不到。

&ep;&ep;男人手指掐着她的脸颊,在上面按出一个小小的凹槽,力气很大,疼痛从他指下传来,格洛莉娅忍着疼痛,耳侧听到侍女的脚步声停在床边。

&ep;&ep;预想之中的慌乱并没有出现,哑巴侍女只是看了几秒,转身离开。

&ep;&ep;男人仍旧掐着她的脸,另一只手却探入被褥,在格洛莉娅惊惧的目光中,随意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人类。”

&ep;&ep;“发育不良、缺陷的人类。”

&ep;&ep;他的声音犹如低音大提琴,又像巴松管,磁性,动听,但语气颇为不屑。

&ep;&ep;就像在和蝼蚁说话。

&ep;&ep;格洛莉娅忍到侍女的脚步声离开,她低声问“你是我的守护灵?”

&ep;&ep;“守护灵?”男人松开手,讥笑,“守护一个随时可能会死掉的人类?”

&ep;&ep;格洛莉娅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的守护灵都这样叛逆。

&ep;&ep;她想自己需要好好再看看祖母留给她的手册。

&ep;&ep;她说“我希望你能意识到,是我召唤了你——”

&ep;&ep;那人的手离开。

&ep;&ep;格洛莉娅说“我是你的主人,你要听我的命令。”

&ep;&ep;她声音压的很低,哪怕什么都看不到,仍旧睁着眼睛。

&ep;&ep;格洛莉娅遗传了母亲的瞳色,像宝石一样的绿色。

&ep;&ep;珍稀的血脉,宝石般的眼睛,以及关于她母族的种种传闻——这也是不少伯爵和子爵看中她的原因。

&ep;&ep;她没有等到男人的回话。

&ep;&ep;那股和阁楼上别无二致的凉风从她手背上滑过,格洛莉娅的视线渐渐回转,她看到重重纱幔中,幽暗摇曳的烛火。

&ep;&ep;男人离开了。

&ep;&ep;她甚至没能看到他的模样。

&ep;&ep;「守护灵性格温驯,少数桀骜不驯。」

&ep;&ep;「对待桀骜不驯的守护灵需要进行驯化,签订主仆契约,加以惩罚。」

&ep;&ep;格洛莉娅轻轻咳着,在送药汤的哑巴侍女进来之前,将书卷藏好。

&ep;&ep;她清晨生了病。

&ep;&ep;受累于血脉影响,格洛莉娅的身体与她母亲一样,过于虚弱苍白。昨日的舞会耗费了她的精力,连续两次施咒召唤也令她疲惫不堪。

&ep;&ep;不过,格洛莉娅怀疑自己的病因是昨晚那个男人所带来的凉气。

&ep;&ep;那股能够侵蚀她灵魂的凉气。

&ep;&ep;父亲前来探病,他坐在离格洛莉娅两步远的猩红色椅子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持着一柄刻着雄鹰的手杖“公爵邀请你今夜共进晚餐。”

&ep;&ep;格洛莉娅说“我病了,父亲。”

&ep;&ep;布朗男爵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下午,莫莉嬷嬷会为你送来礼服。”

&ep;&ep;格洛莉娅闭了闭眼睛。

&ep;&ep;她的肤色很白,是那种不健康的、久久不晒阳光的苍白,抬起胳膊放在阳光下,能够清晰地看到青紫色的血管。骨骼纤细而脆弱,她连骑马这种运动都少有,唯一被准许的运动,就是在十名守卫的监视下,在庄园的花园中散步。

&ep;&ep;“我必须结婚吗?”格洛莉娅问,“和那个公爵?”

&ep;&ep;“先前我问过你的意见,”布朗男爵说,“你说自己倾向选择成熟男性。”

&ep;&ep;“我说的成熟男性是比自己大十岁左右,而不是比您还要大十岁,”格洛莉娅胸口剧烈起伏,她指责,“您不能将我卖给一个头发花白、马上行将就木的老人。”

&ep;&ep;布朗男爵站起来,他冷淡地看了眼格洛莉娅,犹如看待一个商品。

&ep;&ep;他拄着鹰头拐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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