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眼神中有诧异一闪而过,随后略带拘谨地移开了目光。只在这么一瞬之间,他就又成了方才那个克制守礼的年轻书生,一袭半新不旧的青衫,衬出他温润的气质来。

&ep;&ep;他相貌本就生得好,光华内敛,身形挺得笔直,譬如芝兰玉树。

&ep;&ep;方才在回答沈瑜的问话以及与宋予璇闲聊时,他也始终是镇定自若,进退得宜,一派坦坦荡荡的君子风。

&ep;&ep;可方才惊鸿一瞥,见着的那眼神,却太过深沉了,跟他如今这模样半点不搭边。

&ep;&ep;沈瑜愣了愣,几乎疑心自己方才是看错了。

&ep;&ep;“怎么了?”宋予璇见她突然停下,疑惑地问了句。

&ep;&ep;沈瑜收回了目光,抬手抚了抚衣襟,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

&ep;&ep;及至出门时,沈瑜又侧了侧头,余光扫过院角一隅。宁谨已经坐回了原位,重新修改起自己的文章,神情专注,并没什么一样。

&ep;&ep;沈瑜捏着衣袖,抿了抿唇。

&ep;&ep;要么是她方才看错了,要么,就是这位宁公子表露出来的模样太有欺骗性了,以至于连她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ep;&ep;若是旁人,沈瑜或许并不会在意,可思及方才宋予璇在宁谨面前的模样,她到底还是问了句:“这位宁公子,是怎么来历?”

&ep;&ep;宋予璇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及至沈瑜略提高了些音调问了一遍,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笑容中带了些羞赧,慢慢地道:“他啊,原不是京城这边的人,祖籍太原,父亲曾是大哥麾下的卫兵,在当年与西域的战事中过世了。他三年前来了京城赶考,可却因病误了考期,错过了……”

&ep;&ep;说到这里,宋予璇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他先前的遭遇惋惜。

&ep;&ep;“他父母双亡,家中没什么牵挂,索性就在京城留下了。”宋予璇觑着沈瑜的神色,又解释了句,“他虽住在津西院这边,但却并不是白吃住,平素里会教这里的孩子们识字背书,也会时常替书坊抄书拿去换钱。”

&ep;&ep;她言辞间尽是回护之意,沈瑜便是傻子,也该听明白了。

&ep;&ep;宁谨这个人,相貌好,待人处事进退得宜,看起来又是个温润如玉的性情,的确是个招桃花的,宋予璇纵然真是喜欢他,那也没没什么说不通的。

&ep;&ep;只不过沈瑜起初是觉着宋予璇待他是那种淡淡的好感,那也就罢了,可如今看起来,却有几分“弥足深陷”的意味。

&ep;&ep;这就让沈瑜有些头疼了。

&ep;&ep;毕竟论及家世,他二人是决计搭不着边的,就算将来宁谨过了会试有功名在身,那也不成。

&ep;&ep;宋家可是开国以来的百年世家,钟鸣鼎食,宋予璇更是威远候的嫡孙女,将来挑夫婿,那也是从门当户对的世家中寻的。

&ep;&ep;沈瑜不想把话说死了,但宋予璇这份情思,的确是很难落到实处。

&ep;&ep;她在这里琢磨得忒长远,可宋予璇这个当事人却是浑然不觉,还在同沈瑜讲宁谨之事,说他当初秋闱之时可是拔得头筹,是那一届的解元。

&ep;&ep;沈瑜眉尖微挑。

&ep;&ep;方才宋予璇提到过,宁谨眼下是未及弱冠。那四年前的乡试,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少年解元必定是风头无两。可惜赴京赶考却时运不济,没能趁势过了会试,不然必定会是一时的风云人物。

&ep;&ep;“你说他当年染病,”沈瑜若有所思道,“那他是去了会试,落榜了,还是压根就没去?”

&ep;&ep;宋予璇被她这问题给问住了,毕竟当初的事情对宁谨来说算得上是伤心事了,她自然不会去细问揭人伤疤,倒没料到沈瑜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ep;&ep;宋予璇摇了摇头,而后疑惑道:“你怎么会想问这个?”

&ep;&ep;沈瑜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只是想起来,所以随口问问。”

&ep;&ep;说话间,她们便又回到了先前那座大宅院。

&ep;&ep;沈瑜从天井走过,仰头看了看其上攀爬的藤蔓,又问:“他们这住处,是怎么分的?”

&ep;&ep;“这我倒不清楚。听宁公子方才说的,许是年岁大一些的在南院,白日里出去当学徒做工,晚上回来休息。”宋予璇道。

&ep;&ep;她虽偶尔会过来,但也未曾关心过这些事情,因而回答沈瑜的问题时,也拿捏不定。

&ep;&ep;沈瑜淡淡地应了声,没再追问下去。

&ep;&ep;她们这一来一回,院子中的孩子们已经差不多吃完了饭,碗筷一放,便又有追逐打闹起来的了。

&ep;&ep;尹蓉坐在檐下出神,及至沈瑜与宋予璇到了身边,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站起身应了声:“三姑娘……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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