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思琪将电话内容一字不差转述给陆崇文。

&ep;&ep;揉了揉太阳穴,陆崇文弯起嘴角,懒懒一笑,全是戏谑和漫不经心。

&ep;&ep;卫岱山亲自打电话给他的秘书,又说了这么多无聊废话,其中深意未免太过明显……

&ep;&ep;真拿他当傻子么?

&ep;&ep;对于卫家父女如何吵架,陆崇文完全没兴趣。只是听到“卫薇”的名字,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临走前交代的那件事。

&ep;&ep;陆崇文问:“卫小姐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ep;&ep;“有的。”

&ep;&ep;“哦?”陆崇文轻笑,“你去给她的检讨书签字了?”

&ep;&ep;林思琪愣了一下,回答说:“没有啊,陆董,什么签字?”

&ep;&ep;没有?

&ep;&ep;陆崇文好奇了:“那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ep;&ep;回忆两秒,林思琪依旧准确的复述:“卫小姐说,非常感谢陆董您之前的帮忙,为表示谢意,她想给您送一份礼物。”

&ep;&ep;“礼物?”

&ep;&ep;陆崇文显然有些诧异,英俊的眉眼稍稍斜挑。

&ep;&ep;林思琪说:“是的,一份礼物。”

&ep;&ep;车里安静下来,片刻,陆崇文问:“什么礼物?”

&ep;&ep;这一回林思琪停顿久了一点,波澜无惊的眼底微妙的闪了闪。

&ep;&ep;“卫小姐快递来一束鲜花。”她这样回道。

&ep;&ep;说着,点开手机,从相机里调出一组照片,递到陆崇文面前,“陆董,卫小姐送来的花我已经放在您办公室。”

&ep;&ep;陆崇文漫不经心的面容终于有了丝细微的变化,他怔了怔,然后低下眼。

&ep;&ep;只见窄窄的屏幕里,跃入眼帘的,是一朵朵小小的粉色的雏菊,挤在一堆,挤成一团,挤满了他的视野。花蕊中间是透亮的鲜绿色,花苞底下是笔直的茎秆,碧绿舒展的叶子,那叶子上面还沾着水珠,新鲜而干净。

&ep;&ep;陆崇文沉默了。

&ep;&ep;他这人出手阔绰,送出去很多礼物,很多花,有法国空运的玫瑰,还有时下流行的向日葵,他也做过附庸风雅的事,掐一朵西府海棠别在女人发间,还曾因为一个女人的一个夙愿,满世界留心银杏叶瓣儿的耳坠。论起来,他更是收到过不计其数的回礼,袖扣、领带、衬衫、手表……可是,陆崇文从来没有收到过一束花。

&ep;&ep;怔楞片刻,蓦地,他又笑了。

&ep;&ep;陆崇文是被卫薇气笑的!

&ep;&ep;他帮了卫薇一个忙,所以——为了表达感谢,卫薇送他一束花,还是菊花?

&ep;&ep;淡淡敛起笑意,陆崇文问:“卫薇离家出走了?”

&ep;&ep;林思琪点头:“卫先生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ep;&ep;捻了捻眉心,他没有再说话。

&ep;&ep;林思琪继续汇报工作,陆崇文闭着眼,偶尔“嗯”一声示意他在听,其他时候不多说一个字。等快下高架时,陆崇文这才懒哒哒掀开眼皮子,吩咐司机:“从淮海西路那儿走。”

&ep;&ep;如果从淮海西路那儿走,势必要多绕一点才能回公寓,可林思琪和司机都训练有素,饶是心有疑惑,他们都没有问,只是遵从。

&ep;&ep;陆崇文说完,陷在后座里,长腿轻轻交叠着,眉眼慵懒的望向车外。

&ep;&ep;窗外夜色深沉,路灯一盏接一盏,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ep;&ep;他来上海的时间不算多,如果不是这边公司有事,他大概会直接飞回北京。

&ep;&ep;沿着高架继续往前开上十几分钟,终于从高架下去。夜晚的淮海路总有一种静谧,透着这个城市最深处的精致美感。路两旁是年代久远的法国梧桐,这会儿叶子落了一地,光秃秃的枝桠随意交错着,像一张解不开又走不出的网。

&ep;&ep;在这张网的兜里,他看到了卫薇。

&ep;&ep;卫薇就坐在那条昏暗的巷弄口,坐在一片金黄的梧桐落叶里,抱着书包,头深深埋在那里,长发凌乱的散下来,遮住了眉眼。

&ep;&ep;像个流浪的孩子。

&ep;&ep;陆崇文有想过会遇到卫薇。他猜,卫薇跟家里人赌气,肯定会和上次一样,去找她那一个不知是“早恋”还是“暗恋”的小男友。

&ep;&ep;可是,当真的看见卫薇时,不知为什么,陆崇文脑海里最先想到的,是先前那束雏菊。

&ep;&ep;粉色的花瓣上,带着一点点白色,纯洁而干净。

&ep;&ep;车速不算慢,他的目光落在卫薇身上,由远及近。

&ep;&ep;那团人影渐渐清晰,很快,车又开过了。后视镜里,卫薇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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