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江晏行未抬眸,声音清冷,“想必你也累了,去挑间厢房歇息吧。”

&ep;&ep;素画想是她多虑了,胡乱揣测了六皇子心思。

&ep;&ep;这普天之下,又有谁不想登上皇位。

&ep;&ep;她知趣退了下去。

&ep;&ep;江晏行沉浸于古籍里的巫族秘术,直至入夜,古籍方才读完。

&ep;&ep;他捧着坛子,坐于桃花树下,安静捣着里面的草药,研制着古籍所说的秘药。

&ep;&ep;素画站的远远的,也不敢轻易上前叨扰。

&ep;&ep;漆黑平头马车驶来,她微怔,急忙上前迎着。

&ep;&ep;所来的太监也是对丽妃衷心耿耿之人。

&ep;&ep;他喜于言表,素画也明了事成了。

&ep;&ep;太监声音尖细,见院中唯有江晏行,说话时也未压低声音。

&ep;&ep;他笑着道,“娘娘解了禁足。”

&ep;&ep;素画问着,“那皇上可有去见陆家公子?”

&ep;&ep;太监摇头,“诸臣紧盯着皇上,皇上有心无力,为了喘口气见陆家公子,迫不得已解了娘娘禁足。”

&ep;&ep;他喜笑颜开,“皇上今还翻了娘娘牌子。”

&ep;&ep;素画笑容满面,“那便是不会出差错了。”

&ep;&ep;太监道着,“陆家公子要那女子名唤叶虞,现下在秦将军府。”

&ep;&ep;“这等周旋于两个男人间的红颜祸水,娘娘的意思直接……”太监比划着刀抹脖子的动作。

&ep;&ep;月光如水,照的人一览无余。

&ep;&ep;江晏行看着毫无避讳的二人,捣药的动作微顿。

&ep;&ep;他微垂眼,却无法专心。

&ep;&ep;阿虞更像是另一个他。

&ep;&ep;他与她过往很像,所求的也相差不大。

&ep;&ep;活得艰难,都是从烂泥里挣扎,无人肯拉一把的可怜虫。

&ep;&ep;不同的是,第一世他与她毫无交集。

&ep;&ep;然后,有了交集。

&ep;&ep;他眼睫微颤,他似乎答应过她,不会让她有事。

&ep;&ep;俊美男人缓缓起身,走向两人。

&ep;&ep;两人身形一僵,跪于地下,“可是叨扰公子了?”

&ep;&ep;江晏行淡淡道,“阿虞与我是旧相识。”

&ep;&ep;“她会催眠,是可用之才。”

&ep;&ep;两人相互对视,沉默良久道,“奴婢明白。”

&ep;&ep;江晏行眸色晦暗,嗓音冷清,“后日,我会带她入宫。”

&ep;&ep;两人面面相觑,也知晓暂且不能杀了阿虞。

&ep;&ep;……

&ep;&ep;他又梦魇了。

&ep;&ep;江晏行如玉的脸苍白如雪,脆弱不堪。

&ep;&ep;梦里他被大手狠狠掐住脖颈,那人看不清容貌,沉声道着,“弑父之人,必遭天谴。”

&ep;&ep;江晏行犹如溺至海里的人,久久喘不上气。

&ep;&ep;梦境与现实重合,千变万化。

&ep;&ep;江晏行看见了九五之尊不苟言笑的男人。

&ep;&ep;男人容颜不老,丰神俊美。

&ep;&ep;男人为巩固政权,言不由心纳了数位妃子。

&ep;&ep;可男人不喜这些女人,也不喜这些女人生的孩子。

&ep;&ep;江晏行看到了幼时的自己,也看见了他的母妃。

&ep;&ep;他生母德妃,恭顺端庄,出身高贵。

&ep;&ep;贤贵妃的贴身侍女出言不逊,母妃杖责十板子,惹了贤贵妃伤心。

&ep;&ep;贤贵妃是男人白月光,她伤心落泪,足以让男人心疼不已。

&ep;&ep;被帝王记恨,下场凄惨。

&ep;&ep;母妃被打入冷宫,家里父兄战死沙场,却被污蔑叛徒,功臣一朝落败。

&ep;&ep;母妃本想三尺白绫了断性命,可得知自己有孕。

&ep;&ep;她没剥夺他活命的权利,十月怀胎,很是辛苦。

&ep;&ep;男人未来看过她一眼。

&ep;&ep;幼时的他生在冷宫,母妃难产,撒手人寰。

&ep;&ep;母妃死时二十二岁,骨瘦嶙峋,白发缠着乌发,被人裹着白布,扔与乱葬岗,被野狼啃噬。

&ep;&ep;这宫里无人记着母妃。

&ep;&ep;男人嫌恶道着,“朕不想见着那孩子。”

&ep;&ep;他自幼不得男人欢喜,活得艰难。

&ep;&ep;江埕受尽万千宠爱,任性妄为,杀人如麻,毫无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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