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树,红莺黄鹂,虽说东域已经是晚冬初春的景象,但西域王都的院子里还是附着一层薄朦朦的霜气。
只是那刚出头的竹笋与新叶青葱的枝杈倒显得春意盎然,不似市集喧闹,也不显得凄苦苍凉。
窗棂被晨雾打湿,大门半掩,从缝隙中能依稀辨认出室内光景。晨曦透过窗花斜照入内,桌椅摆放有序不染丝毫尘埃,案上的茶杯此时正腾腾冒着热气。
桌案旁两名白衣年轻人,一男一女,只是眉间神色不同。
男子轻轻抚着手腕上缠绕着的银丝,看着前面立坐的少女。少女面无神色,唇边噙着一抹矜贵的笑意,丝毫没有因局势而失色,一颗白子,在手中已摩擦生热。
一旁,一炷香已过半,月,也升至半空。
少女轻轻地将白子放置棋盘上,棋盘上很明显的黑多白少。男子眉宇之间,却逐渐凝炼出一抹凝重。他一子落下,没有半分犹豫的发起进攻。
少女仍就面不改色,微风吹动他的长发,轻烟缭绕,让人看的有些分神。
男子安然放下一子,在旁人看来,此局已为定局。
然而,男子却半分没有轻松。
只见,少女悠悠地落下一子,这让男子凝重的眉间舒展开来。
男子岚雾雨霁的眉眼沉静而温和,波澜不兴的眸底异光乍现,随着动作微微扬起的银色长发隐隐散发出浅淡的光弧,让他精致的五官格外的绝美。
沉默了片刻,一声轻笑仿佛隔世,从天际传来。
“九宫姑娘所思深重,月受教了。”
轻笑声越过星罗棋布,没入浅淡雾霭间,女子淡笑,端的是波澜不惊,稳坐泰山。
女子轻啜了一口茶,茶水缭绕的云雾遮掩了几分春色,显出几分凛冽。
“天下变换,端看年轻人如何搅动风云了。”
神霁月微微一顿,那张圣洁如谪仙一般的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听说东域再起风波?”
神霁月抿了抿唇,听闻即墨青衣与南凉幼主联姻,与此同时即墨临渊勃然大怒,兵临城下。
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
九宫血凰蓦然抬眸,唇边的笑意骤然消散,眸底蕴藏着细密恐怖的冰凌,神色也蓦然沉了下来。
“东域局势动荡,终究不是很太平。”
随即,她眉眼间氤氲出几分嘲讽之色:“即墨青衣有取死之道,楼柒又岂是她能动的?”
她一早便收到消息,在她离开东域的第二天即墨青衣便提出与南凉幼主陈楚联姻,可惜陈楚嫌弃即墨青衣年纪大,且有男夫。
于是,即墨青衣便自作主张为楼柒赐婚,惹怒了即墨临渊,不过三日,即墨临渊的铁骑便踏破了青澜都城!
即墨青衣被砍掉双腿,锁入囚笼中赠予陈楚。
神霁月微微一笑,笑意浅淡微微有些凉薄:“即墨临渊未免太过狠辣了些。”
九宫血凰淡淡地收着棋子,一粒一粒晶莹的棋子被纳入棋盒。
“倘若有人将你心上人送给他人,你待如何?”
语气轻飘飘,听入神霁月耳中却如雷霆重击,惊得他手指一滑,茶水从茶盏中洒出,烫得他手指微缩。
神霁月神色惊愕地看着她,手指被烫红也浑然不知。
心上人?
他半天也没缓过神,默然道:“九宫姑娘怎知?”
九宫血凰抬眸打量了一下周围满园的春色,淡淡一笑。
“如神相所言,即墨临渊此举未免大动干戈了。”
昔日即墨临渊并无半分野心,倘若他有,又为何在踏破青澜都城后,对青澜版图不做任何表示?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种一切都说明,是即墨临渊自己起了非分之想!
他恐怕只是碍于世俗礼教,不便公开,也是害怕楼柒知晓后心生恐惧吧!
春日野穹夹杂着几分温暖,然而不知为何,神霁月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心底惊叹于她对人性的透彻了解,更对她如此揣摩人心而感到毛骨悚然!
“接下来姑娘有何安排?”
九宫血凰身子微微往后倾,轻轻靠在背后的藤椅上,闭了闭眸,毫不犹豫地开口。
“去一趟隐族。”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启程前往隐族!
天缓缓的沉了下来,夕阳笼罩在天空中。
那璀璨的橘红色,红的似血,红的让人触目惊心。
夜色蔓延,黑的心碎。
隐族乃是西域仅次于妖族的存在,独霸南面一方,称国建都。
两者相隔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以他们的速度,十日内定能赶往。
两人一路昼夜兼程的朝隐都赶去。
第九日上,抵达隐都。
隐族一族,擅长身法与预言。
因此,隐都建筑之间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气息,那夹杂着黑色的建筑和装饰。
给人一种凛冽和阴沉的感觉,让人相当不舒服。
不过,隐族中人却乐在其中。
终于在这入夜时分,风尘仆仆的到了。
那漆黑的夜空,伴随着漆黑的建筑和装饰,更加给人一种仿佛到了地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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