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打破了初生之土的秩序,炎帝骑着神牛离去,他的眼里氤氲着悲伤;象驮着五谷,后面跟着女人,好在赶在大雨之前收完五谷和桑麻了;智者回到各自氏族,首领进山围猎,他们承担起照顾女人和孩子的责任。

四十九个氏族有序地在岐山下避雨,他们双手交错放在胸口,敬畏地用古老的语言感谢天的恩泽。

岐水水位开始抬升,甚至蔓延到整片岐水平原,形成了汪洋沼泽。

“有相氏的智者,炎帝有请,”一只赤、黄、青三色彩羽大鸟抖落翅膀上的水珠,鸟背上跳下来一个麻衣少女,她单手放在胸口行了一个礼,然后继续说道,“四十九个部落的智者都需要去。”

“好。”相叟把因为思索陷入沉睡但依旧保持左手指月右手摘星动作的相思交付给他的女儿,然后去往临时搭建的祭台。

三色彩羽大鸟不情愿地扑棱着翅膀飞入雨幕,极具人性化地打了个哆嗦。

“孟鸟,我知道你讨厌水。”少女替孟鸟梳理羽毛,咯咯地笑。她回头看了一眼保持着奇怪动作的相思,又狼狈地挽起额头的碎发。

三色孟鸟在神农氏聚集的地方停了下来,低头用喙整理胸前的羽毛。

“鱼,都传达完毕了?”一只体型比孟鸟大一倍不止的青鸟踱步过来,鸟背上的少女正是帝女青鸟。

“嗯。”被叫做鱼的少女抓了一把五谷,孟鸟顾不上整理羽毛,啄食五谷。

“多谢了。”帝女青鸟淡淡地说。

四十九个氏族合计一百八十位智者聚集在临时搭建的祭台下,有的手持神牛旗,有的手持硕大龟甲,有的手持洁白兽骨。

炎帝坐在祭台上闭目养神,偶尔有青鸟氏的青鸟从雨幕中飞来传递围猎白泽的进展,偶尔有智者因为对占卜结果有异议争得面红耳赤。

岐山,炎帝任命掌管狩猎的伏蒙带领一万男人分成一百支队伍把岐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对围猎行动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猎人们手持骨矛和骨刀列队上山,惊动了林中的虎豹豺狼和麋鹿獐子。

炎帝部落已经许多年没有过战争,掌管狩猎的伏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勇士,他曾经摔翻两头因为发情而互相角力的公牛,他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公牛终结者。公牛终结者伏蒙手持一柄精致的刀走在前面,这柄精致的刀和十年前禾从有熊氏部落带回来的刀子一模一样,是用黄灿灿的黄铜矿和色泽不一的锡矿煅烧成汁水冶炼的,是炎帝赐予这位部落勇者的荣誉。

岐水平原往东,六面绘有熊罴貔貅貙虎的旗帜正在往初生之土挪动,百余头熊罴貔貅貙虎六类巨兽混在军队中咆哮不止。

岐水平原,一百八十名智者停止了争吵,老得像块龟裂黄土地的神农氏智者素颤颤巍巍地走到炎帝面前,跪伏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托着一块龟裂龟甲。

“素,”炎帝睁开眼,问道,“如何?”

“凶……凶兆。”素哆哆嗦嗦说道,他干瘪的身体像一块风干的兽皮。

“素,你老了。”炎帝悲悯地说。

整个炎帝部落最富有智慧的智者素倒地不起,背上插着一柄精致的刀子。

岐山,公牛终结者伏蒙已经将虎豹豺狼、麋鹿獐子赶到山巅,那里有一块开阔的坝子。万人围猎队伍刚好将坝子团团围住,坝子中间平日里素不往来的百兽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哦,帝执到底是忍不住了?”

万人围猎队伍面面相觑,寻找藏在百兽中的声音,难道那里有人?

“白泽,炎帝之名是你能直呼的?”公牛终结者伏蒙呵斥道,“炎帝承火德,统御四方,你若是臣服……”

岐水平原外,熊罴貔貅貙虎六面旌旗迎风招展,为首与巨熊并肩而行的男人问:“下雨了?到哪儿了?”

“禀,此地叫陶泽。”

“原地休整。”英武男子挥手,大军停下,他半跪在地上,扣了一块粘稠的土壤,放在嘴边,欣喜说道:“甜的。”

他透过雨幕向西望去,十一年前追逐一只白泽误入这里。他脱下粗麻衣服,露出健硕的上身和几十道疤痕。他用手抚摸着胸口那一道疤痕,是该偿还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令英武男人改变了计划,大军找到一处密林休整,有人去捡拾干柴,有人寻找火绒,一个年长的人取出木燧,“嗤”地一声,一簇火苗升腾起来。

岐水平原,属于人的白天落幕,黑暗笼罩着初生之土。四十九个氏族各自聚集在一起,由智者领着找干燥的崖壁或者大树过夜。火堆熊熊燃烧,陶碗里飘着一层稀薄的糜子,这是炎帝的恩赐。

相思依旧保持着左手指月右手摘星的动作,他完陷入了沉思,这个关于天空、大地和人的命题太过于晦涩。他的姑姑,一个裹着一块兽皮的女人两眼放光望着稍远一些围着篝火跳舞的男子。

“该给她找个男人了。”一个年长的女人说。

相叟沉闷地点头,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他从篝火堆里取了一根火把,牵着女儿走到有孟部落,对有孟氏智者说:“樵,这是我的女儿。”

有孟氏并非神农后裔,只是屈服于历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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