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呀!这该不会是只/鸡/?”林蔓惊讶地暗叹。

&ep;&ep;自从肉联厂发生猪瘟后,整个江城市可就没有活鸡供应了。因为上面的指示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先保证省城的肉类供应。

&ep;&ep;林蔓疑惑,眼前这庄稼汉的鸡是哪里来的?莫不是自家偷偷养的鸡,想拿到城里来卖?

&ep;&ep;庄稼汉到站下车,林蔓紧随其后。

&ep;&ep;站牌挨着一个广场。一伙儿衣着五颜六色的秧歌队正在上面排练。锣鼓齐鸣,喧嚷喜庆的音乐震得天响。

&ep;&ep;庄稼汉一下车,就钻进了衣着花花绿绿的舞者中。舞者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欢喜。林蔓眼见庄稼汉就要消失在舞者中,赶忙加快了脚步跟上。

&ep;&ep;出广场,庄稼汉穿过马路,走进了一群红砖墙青铜瓦的平房里。

&ep;&ep;平房群里的路盘根错节,迷宫一样得乱。

&ep;&ep;林蔓紧盯着庄稼汉的背影,时快时慢地跟着。人多的时候她会跟得近些,人少的时候她就跟得远些。

&ep;&ep;终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平房区。

&ep;&ep;林蔓的眼前豁然开朗,一座七层楼高的灰砖大楼赫然屹立于面前。大楼顶上有大字牌,上书“江南市第一工人文化宫”。

&ep;&ep;庄稼汉没有在文化宫前多做停留。一溜烟,他嗖地绕到了文化宫的后面。

&ep;&ep;文化宫后有一片小树林。

&ep;&ep;庄稼汉进小树林前,先警惕地回身张望。

&ep;&ep;林蔓侧身躲在一棵树后。

&ep;&ep;庄稼汉确定没有人看见,才放心地走进小树林。

&ep;&ep;小树林的深处有一个石洞,庄稼汉径直走进洞里。

&ep;&ep;站在石洞前,林蔓依稀听见里面不但有吆喝声,还有讨价还价的争执声。

&ep;&ep;林蔓心想:“这大概就是赵德说的黑市了!”

&ep;&ep;石洞里黑漆漆一片,为了照明自己卖的货物,每个小贩都在摊子边点了一盏煤油灯。

&ep;&ep;煤油灯光线微弱,勉强只能照亮自家摊子上的玩意。

&ep;&ep;走进石洞,林蔓略扫了一眼。

&ep;&ep;在这里,有人卖石磨的糙米,有人卖地里摘的瓜叶,还有人卖不知哪里逮来的王八……

&ep;&ep;“这鸡怎么卖?”林蔓指着庄稼汉面前的母鸡问道。这母鸡花羽黄嘴,被缚了双爪,正安安静静地瘫坐在地上。

&ep;&ep;庄稼汉抬眼看林曼,抬手比划了四根手指。

&ep;&ep;林蔓摇头:“太贵了,便宜点!”

&ep;&ep;庄稼汉不悦:“俺这可是下蛋的母鸡,要不是赶着给家里几个娃儿交学费,俺才不卖呐!”

&ep;&ep;林蔓有些犹豫,虽然她很想吃肉,但一考虑到会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她还是感到了些许舍不得。到底不比过往了,当空间用的棺材一时半会儿没法用,所有的一切,都要精打细算才行。

&ep;&ep;“黑猫来了!黑猫来了!”

&ep;&ep;猝不防的,洞口有人高声大喊。紧接着,洞里所有人都骚动起来,纷纷收摊跑路。

&ep;&ep;“黑猫?”林蔓不解。

&ep;&ep;“就是工商管理委员会,专抓投机倒把哒!”庄稼汉连地上的布包都来不及拿,径直拎起鸡腿,朝石洞的另一个出口奔去。

&ep;&ep;“什么人在那里?”

&ep;&ep;林蔓还来不及跑,就被一声大喝叫住,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耀痛了她的眼。

&ep;&ep;林蔓本能地挡眼遮住强光。

&ep;&ep;“你不是小林同志吗?”猝不防地,有个男人冲林蔓喊道。

&ep;&ep;林蔓听声音耳熟,定睛一看,认出了男人:“呀,您是小军的爷爷?”

&ep;&ep;左根生忙对同事耳语了几句。他们本想把林蔓当成投机倒把的坏分子抓回去。现在一看大家是熟人,便就算了。到底,谁还没两个亲戚朋友,今天于人方便了,将来才能于己方便。

&ep;&ep;左根生一直记着林蔓照顾左小军的事,非要请林蔓吃饭。

&ep;&ep;林蔓百般推脱不过去,只好跟着左根生回家。

&ep;&ep;左根生家住的筒子楼是政府单位的家属楼,挨近“工人文化宫”,面积不大,只有35平,但要挤下老左家5口人。除了左根生夫妇外,这里还住着他们年迈的父母,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左小军。

&ep;&ep;“小林同志,千万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ep;&ep;林蔓被左根生热情地迎进门。左根生的妻子一听林蔓是送左小军来的人,赶忙去隔壁的公用厨房准备好饭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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