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陆师爷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目不转睛盯着这具女尸瞧的人,他看得那么仔细认真,看得让所有人都觉得微微惭愧。

&ep;&ep;许久他才道:“时间刚刚好。”他抬起头对着韩千芝柔声道:“半个时辰。请韩姑娘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完成对尸体的检验。”

&ep;&ep;韩千芝惊愕地看着他,他倾身过来,在韩千芝耳旁轻语了几句,韩千芝失态地捂住了嘴,似乎陆元青说了什么令她震惊的话,但随即她点了点头,对屋内所有人缓声道:“请各位回避,我接下来所要检验的部分,不适宜有男子在场。”

&ep;&ep;众人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陆续走出了停尸房。陆元青走在了最后,他带上门的瞬间低语了一句,“多谢!韩先生。”

&ep;&ep;今夜霜月暗淡,月光仿似与人捉迷藏般若隐若现,映得院中人的脸庞忽明忽暗。

&ep;&ep;沈白和陆元青并肩而立,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身后的宋玉棠到底还是沉不住气,“陆师爷,你支开我这一下午去了哪里?”

&ep;&ep;陆元青谦和一笑,“我说去查案,大人可信?”他并未理睬宋玉棠,只是看向沈白。

&ep;&ep;沈白点点头,“我不信你,又何必将你留在县衙之中,一纸文书聘你做我的师爷呢?”

&ep;&ep;“是吗?”陆元青望着不怎么亮的月亮微微叹口气,慢吞吞地自衣袖中掏出了一块汗巾,看了看,才递向沈白。

&ep;&ep;沈白接过,无意间碰到了陆元青的手指,只觉得滑腻而冰冷,一时间有些怔住。

&ep;&ep;“大人不信我。”陆元青的语气有些失落。

&ep;&ep;沈白已经打开了汗巾,汗巾里裹了一块泥,在冷月下泛着微红的色泽。

&ep;&ep;陆元青呆呆地看着那块红泥,低声开口道:“我与大人坟山脚下相遇,坟山南侧乃是长年埋骨的乱坟岗,不知是地下矿藏丰富还是长年地下埋有死人的缘故,总之那里的土与别处不同,微微泛着血红色,而且触手松软。这块红泥我是在大人那宝马良驹的马腹底下摸到的,不奇怪,昨夜浓雾弥漫,地表本就潮湿,再加上大人快马一夜来回,势必是跑得四蹄不沾地,又加上一大早就有案子找上门来,没有时间清理爱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大人也是细心人,只是我喝碗茶的工夫,大人就已观察到我是从坟山南侧乱坟岗而来,却也真是眼力过人、心细如发了。”他这话说得平和,加之面带谦和的笑意,令人分不出他是真心称赞还是有意讥讽。

&ep;&ep;沈白只是将汗巾紧紧地握在掌心之中,默不作声,却听一旁的宋玉棠怒道:“你别错怪大人,去乱坟岗的人是我。”

&ep;&ep;陆元青闻言只是抬起头看着宋玉棠笑起来,那笑却让宋玉棠觉得他仿佛在说:你?你没有那智慧!

&ep;&ep;沈白终于一笑,“是。元青猜测得一点儿不错,是我让玉棠去乱坟岗的。”

&ep;&ep;陆元青看着暗沉的月色,“那大人可有什么收获?”

&ep;&ep;沈白看了看宋玉棠,宋玉棠接着道:“我还没有向大人禀告。因为乱坟岗实在是人烟罕至,我几乎是循着你下山的脚印,找到了那座孤坟,没有碑也没有名,没有祭品也没有供果,真是冷清得很。”

&ep;&ep;陆元青似是有些寂寥地一笑,“我爹不喜欢那些。反正人已经死了,再做那些虚华的表面功夫又有何用?”

&ep;&ep;沈白诧异道:“令尊……的坟?”

&ep;&ep;陆元青微笑反问:“不然大人以为是谁的?难不成是我自己的?”

&ep;&ep;虽然陆元青说的是开玩笑的话,可是沈白不知何故却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回想起刚刚触碰他手指的感觉,更觉得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ep;&ep;正在此时,韩千芝推开门走了出来,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缓步走至陆元青等人面前肯定道:“虽然女尸的下体被利器划得面目全非,但是经过我的检验发现,死者死之前并没有和人行房或者被迫行房的痕迹,还有就是……”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陆元青慎重地道:“死者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

&ep;&ep;最后一句无异于一声惊雷,炸得几个人瞬间七零八落。陆元青只是微微地弯起嘴角,看来他的猜测一点儿都没有错。

&ep;&ep;最吃惊的还是胡二,他验尸多年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是当着新任县令沈白的面,一时间只觉得脊背发凉、汗如雨下。

&ep;&ep;陆元青却是对他一笑,“胡二也不必惊慌,汴城韩先生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你验不出,她却能验出,并不说明你不用心,只是她实在高明罢了。”

&ep;&ep;韩千芝奇怪地看了陆元青一眼,才温言解释:“家师曾授予我一套引针测体之法,该法十分隐秘,嘱我不得在外人面前展示,所以我刚刚才冒昧请各位暂时回避。其实女尸有孕时间甚短,普通勘测之法确实无法检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