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按理,他们两个出身只差一个月,从小就不得皇帝欢心,算是难兄难弟。如果是街头话本,这大约又是一对患难见真情的好兄弟,只可惜现实里,这两兄弟都瞧对方不太顺眼,恨不能下一刻就把对方按在粪坑里淹死算了。

&ep;&ep;难得得了皇帝的召见,他们很快就在门口遇见了对方,稍一愣神,两人脸上很快便又都挂上了标准的假笑。

&ep;&ep;一个叫:“三哥。”

&ep;&ep;一个应:“四弟。”

&ep;&ep;兄友弟恭,实在是和谐的不得了。

&ep;&ep;只是,待得两人和气的见面点过头,不禁又同时在心里暗暗的加了一句“呸,贱人!”。

&ep;&ep;侯在殿外头等着他们的黄锦一如既往的端着一张胖乎乎的笑脸,见了两位亲王的面,他和气的很,远远的就亲自迎了过来,轻声道:“两位殿下里面请,陛下正等着呢。”

&ep;&ep;此言一出,无论是裕王还是景王,全都不敢耽搁了。他们端正了神色,理好衣冠,缓步随着黄锦上前去。

&ep;&ep;地震的时候,因为万寿宫震塌了,至今还未修好,所以皇帝现下只得搬到玉熙宫暂住。玉熙宫的殿门还关着,在黄锦领着两位亲王步上汉白石砌成的台阶时,两个小太监已经心领神会的合力把那扇巨大的朱红大门给抬了开来,他们是很轻,很轻的半抬着推开,甚至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上回吵到皇帝修炼的那两个太监,早就已经被杖毙拖出去了。

&ep;&ep;天大地大,皇帝修炼最大。这是内宫上下全都心知的事情。

&ep;&ep;殿中烧着的是顶级的银炭,烧起来没有一点烟火气且又温暖如春,入殿的几人忽然从极冷到极热,都不由得绷紧了身上的肌肤,好似毛孔被热水烫过了似的,心里悄悄舒了口气。

&ep;&ep;等入了殿门,领人的黄锦也很快收敛了面上神色,放缓了步子,悄无声息的领着裕王和景王进入内殿。

&ep;&ep;玉熙宫不及万寿宫宽敞,不过皇帝既是住下了,自然也是重新修整过的。

&ep;&ep;只见大殿宽阔,好似天地一般的辽阔,东侧的重纱还未收拢起,正随着殿外吹来的风而轻轻摆动。上头的梁柱上雕龙舞爪,栩栩若生,雕出的龙睛正有神的盯着来人。殿中摆了个巨大的青铜香炉,三足而立,里头烧着檀香,丝丝绕绕的轻烟从香炉的镂空处升腾出来,一片云山雾里。

&ep;&ep;黄锦恭恭敬敬的搬了两张绣墩过来,请了两位殿下坐下,这才将目光投向东侧的重纱处,噤声候着——重纱后乃是通往皇帝修炼精舍的小道。

&ep;&ep;过了一会儿,那被风吹起的重纱被人手给掀了开来,太监李芳恭恭敬敬的服侍着皇帝进了内殿。

&ep;&ep;裕王和景王哪里还敢安坐,连忙起身行礼,起身道:“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p;&ep;皇帝和往日里一样,白净清瘦的面庞和飘逸的长须,身穿葛布道袍,脚上踩着布棉鞋。他也没瞧两个儿子一眼,只是懒懒的抬抬手算是叫起:“都起来坐吧。”

&ep;&ep;裕王和景王闻声,这才安心的坐了下来。

&ep;&ep;皇帝抬步走上前,很快便就坐在了大殿正中的那把紫檀木椅上面,手抚着光润的椅背,沉吟片刻方才出声道:“知道朕为什么叫你们来么?”

&ep;&ep;景王最是嘴甜,连忙赶在裕王之前应道:“都说天意莫测,儿臣哪里知道父皇的‘天意’?”

&ep;&ep;裕王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只得紧跟着言语道:“还请父皇示下。”

&ep;&ep;皇帝目光淡淡的掠过两人头顶,似是打量着他们的神色,许久才道:“朕这几日心念底下那些受苦的百姓,修炼上也是颇为不顺啊……”他拖长语调,看着底下两个战战兢兢的儿子,他这才君威莫测的转开话题,“听说你们府上这几日都在赈灾?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啊?”

&ep;&ep;裕王和景王早就等着皇帝问话了,听到这话,便连忙把早前拟好的说辞对着皇帝说了一遍。因着裕王居长,这一回自然是领头开说。景王暗暗咬牙,等裕王说完,立刻迫不及待的就添油加醋把自己府上赈灾一事大说特说了一遍,力求从各个方面把穷折腾的裕王给比下去。

&ep;&ep;只是,未等景王志得意满的把事情说完,上头的皇帝忽然开口插嘴问了一句:“看样子,老四你到是费了不少力气啊,这么说,赵文华送你的银子,是送对地方了?”

&ep;&ep;这话一出,景王心里咯噔了一下,脑子几乎全空白了——皇帝最恨的就是勾结外臣啊。他一张脸全都白了,额上还有细汗,再也坐不稳身子,立时从绣墩滚下来跪着,哆嗦着嘴唇道:“父皇,儿臣……”他一时语塞,竟是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冷汗立时就下来了。

&ep;&ep;裕王坐在边上,忽然想起李清漪当初那句“放心,赵文华的银子怕是很烫手呢,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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