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听说陛下喜欢牡丹,户部为了让曲园的牡丹能活下来,特意从云南运回很多红土。”张一不安分,低头看着地面上的红泥土,随口抱怨着,“就从南市走的,你看着土都没人打扫干净。”

&ep;&ep;“你还指望户部给你打扫不成。”沐钰儿嘲笑,“你什么时候见高粱秆上结茄子了。”

&ep;&ep;张一竖起大拇指:“老大说的对!”

&ep;&ep;“你家还有五灵脂吗?张叔最近在收拾东西,结果蚊虫太多,手都被叮肿了。”沐钰儿随口问道。

&ep;&ep;半月前礼部为了祛蚊虫,把洛阳的五灵脂全收了。

&ep;&ep;张一点头:“有,但你那院子到底搬不搬,若是没得住,不如去我家住几日。”

&ep;&ep;沐钰儿沉默,含糊说道:“再说吧。”

&ep;&ep;路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食笼上的白烟混着香气在街上弥漫。

&ep;&ep;张一不高兴嘟囔着:“依我看那女人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现在北阙势弱,都要爬到我们头上了,说什么家中拮据要卖房子周转的屁话……老大你要买桃花簪啊。”

&ep;&ep;沐钰儿目光一凝,在一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眯了眯眼,腰间的长刀蓦地一抽。

&ep;&ep;“哎哎,打我做……”

&ep;&ep;“放回去。”

&ep;&ep;只见那把漆黑窄长刀抵在右手边灰衣服小个子的男人腰上。

&ep;&ep;沐钰儿说着话,目光落在男人身边的小娘子身上。

&ep;&ep;小娘子手中的木质发簪正虚虚握在手心,闻言,不解扭头,猛地被那靠得极近的小贼吓了一跳,整个人慌张地往后退去,面露惊恐之色。

&ep;&ep;这三只手是个老手,被人拿刀顶着腰,还是不肯松手中的荷包。

&ep;&ep;小娘子见人群围了过来,白着脸,躲到沐钰儿身侧。

&ep;&ep;小偷气急,顿时恶向胆边生,扭头怒骂道:“谁耽误爷爷办……”

&ep;&ep;他一扭头就顺着那长刀看去,只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懒懒握着刀柄,又见刀柄漆黑,不饰一物,只刻了一只玄武的形象,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ep;&ep;“把荷包还给小娘子。”

&ep;&ep;沐钰儿微微一笑,懒懒散散地说着,声音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和寻常的‘今日吃饭了没’一般随意。

&ep;&ep;小贼哆嗦了一下,连忙伸手用力刮了一下自己的脸:“小人有眼无珠,耽误司直办事,小人该打,该打。”

&ep;&ep;“免了。”

&ep;&ep;沐钰儿的刀轻轻按着他的手臂。

&ep;&ep;那小贼觉得手臂又疼又麻,疼得龇牙咧嘴,眼珠子一转,连忙谄笑着弯腰把荷包恭恭敬敬递上去。

&ep;&ep;沐钰儿的目光在那荷包上扫过。

&ep;&ep;那荷包很新,边角绣着一个梁字,料子好,可图案却不是洛阳时兴的,这位小娘子如果不是不善女工,大概就是初来暴富。

&ep;&ep;她在心中不自觉分析着,可脸上半分都不落,只是对小娘子抬了抬下巴。

&ep;&ep;三只手讪讪的垂头听着,一句话也不敢回嘴。

&ep;&ep;“谢谢。”

&ep;&ep;小娘子小心翼翼道着谢,眼珠子却好奇地打量着给她解围的小娘子。

&ep;&ep;此人赫然是身穿男装的小娘子,身形挺拔高挑,穿着枣红色的交襟圆领袍,头顶带着四方幞头,两条纤长的带子垂落而下。

&ep;&ep;最是出众的是那双浅若琉璃的眼珠子,眼尾微微压着长睫,在雪白的脸皮上落下稀疏的阴影,当真是极好的长相。

&ep;&ep;小贼眼珠子一转,缓缓退了出去,随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ep;&ep;“小娘子姓什么,哪里人?怎么独自一人出门。”沐钰儿收了长刀,一只手往后背着,笑问道。

&ep;&ep;小娘子行礼:“儿是扬州江阳人,梁姓,随家兄赴洛阳赶考。”

&ep;&ep;“原来如此。”沐钰儿点头,不经意说道,“可真巧,和新科状元梁坚同姓,同乡……”

&ep;&ep;话还未说话,她便见小娘子瞳仁倏地一紧,猛地抓紧手中的荷包,神色顿时警惕起来。

&ep;&ep;“今日人多,找个人陪着一起逛吧。”沐钰儿了然,自小娘子手上的冻疮上一扫而过,笑脸盈盈。

&ep;&ep;小娘子神色紧绷。

&ep;&ep;“春行街和易仁街的交汇处的回春堂有物美价廉的膏药。”沐钰儿真情实意地建议着。

&ep;&ep;小娘子立刻把手背在身后,沉默地低下头来。

&ep;&ep;那一边,张一抓着三手李,狐假虎威地威胁着。

&ep;&ep;“这地界最近是你爷爷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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