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看人,有的犯人能抗,三千六百刀一刀不少,也有那才片了百十来刀就生生疼死的,操刀手得受罚,我看你们这位里正一身肥肉,就是刮点板油也能有上千刀,凌迟的犯人都是罪大恶极,要卖一个铜板一条肉,到时候跟他有仇的都记得来分他一条肉。”

&ep;&ep;瘦小男子吞了吞口水,那里正竟然呜咽一声,尿了裤子,见周虎眯着瞎眼朝看他,似乎在打量着他身上哪块肉好吃,顿时拼命地摇起头来,满头满脸都是模糊的汗泪,像个油腻的大白面馒头。

&ep;&ep;周虎冷笑一声,却没有搭理里正,瘦小男子白着脸颤抖着跟他告了罪,退回到乡民中间,跟不懂官话的解释了,顿时人群里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周虎没有想太多,正要去和顾屿复命,就听身后一道凄厉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叫声响起。

&ep;&ep;“特豁该哩!窝嘎老刘匣子就似让特弄到沉内给人切掉咯滴!”

&ep;&ep;周虎听不懂,不过这话一出,乡民里顿时就寂静无声了起来,先前那个瘦小的男子苍白的脸色上也逐渐浮现起恨意来,原本瑟瑟发抖的乡民们居然也都不怕了,不知是谁就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跪在地上的里正狠狠地砸去。

&ep;&ep;乡民群情激奋,周虎见势不好,手里的佩刀一别,压得第一个想要上前袭击里正的老人膝盖一弯,冷声斥道:“你们做什么,退后!”

&ep;&ep;老人拼命地挣扎着朝里正伸手,周虎虽然能轻而易举地把他制服,但佩刀底下的身躯实在是太过干瘦,一层黄裂的人皮下包着支棱的骨头,他怕自己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把老人给打死,故而只是用巧劲制住了他。

&ep;&ep;“他再有罪,也得等我家大人结案之后再做处置,你们打死了他,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ep;&ep;乡民们大部分都是听不懂他说话的,瘦小男子连忙快速地用方言把周虎的话对乡民重复了一遍,随即用官话叫道:“大爷,我们都晓得的,再也不敢了,您快放开王老二吧,他孙子是被里正卖去城里做肉鸽的,这几年头脑都不清楚了,他不是有意的!”

&ep;&ep;周虎重复了一遍,“肉鸽?”

&ep;&ep;佩刀底下的瘦削身躯却是被这两个字刺激得一震,随即王老二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周虎,扑到了里正的身上,抱着他的脑袋,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ep;&ep;里正手脚都被捆着,只能拼命地挣扎,周虎上前,拿捏着力道,一掌拍在老人的后脖颈处,把人拍晕了过去,探了下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那瘦小男子道:“什么是肉鸽?”

&ep;&ep;瘦小男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见周虎目露冷光,才吞了吞口水,说道:“扬州城里的老爷们说,人肉吃起来是鸽子肉的味,但要好吃多了,所以被卖去给他们吃的人……就叫肉鸽,平时买个人十两二十两银子,肉鸽要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子,能卖一百两。”

&ep;&ep;周虎挺硬实的一个汉子,听了这话都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顾屿听见外头动静,刚走出门槛,就听见了瘦小男子的话,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神一瞬间冷得像冰刀。

&ep;&ep;里正脸上被咬出了好几块血洞,堵嘴的布条拿下来之后,兀自痛叫了几声,见周遭人看他的眼神都不怎么对,才缩了缩痴肥的身子,不敢出声了。

&ep;&ep;顾屿一出来,原本吵闹着的乡民们顿时寂静了下来,即便不知道眼前这位怎么看怎么气派的高门公子到底是几品的官,也不妨碍他们理解,这是能替他们做主的钦差大人,没见里正那么容易就被收拾了吗?

&ep;&ep;周虎让瘦小男子把王老二扶到刚才安置他们的住处去休息,回头对着顾屿行了一个礼,想要把刚才的事情禀报给他,顾屿摆了摆手,说道:“我都听到了。”

&ep;&ep;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这院子里所有人都听见,“请各位乡亲放心,盛世之下,如此恶行,如不严惩,天地共愤,此案一日不结,顾屿一日不归京,今日本官在此立誓,必惩凶除恶,还淮南道一个朗朗青天。”

&ep;&ep;顾屿很少发什么誓言,做什么承诺,对他来说,说不如做,与其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不如踏踏实实定下目标,向着目标去做,但今日,对着这一张张愁苦干瘦的脸,他知道这个誓言,必发不可。

&ep;&ep;乡民们有很多都听不懂他的话,有人拉了拉瘦小男子的衣角,想问他钦差到底说了什么,却只见到瘦小男子睁着一双不大的眼睛在流泪,冲刷了脸上的黑灰泥尘,泪痕底下仍旧是皲裂黄瘦的脸皮。

&ep;&ep;里正被押下去录口供,周虎的动作十分粗暴,一副恨不得一把捏断他脖子的凶煞模样,里正吓了个半死,还没怎么用刑,就一五一十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ep;&ep;原本他一听说周余还活着,就打定主意咬紧牙关绝对不招,毕竟堂堂三品道御史,想把他捏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可瞧着顾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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