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琉璃厂，地头蛇 (1/2)

长顺坊的琉璃厂，是天京城内出了名的淘货地

古玩字画，玉器陶瓷，碑文拓印，几乎无所不

就连收藏行当里冷僻到极点的，被朝廷明令禁止互通买卖的随葬冥器，也能在这里找

当然，得有熟客引路才

生脸孔的买家，出手再怎么大

藏着冥器的家传铺子，一般也不会透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古人诚不欺

景朝承平一甲子，辽东九边是烂摊子，年年发大灾，可这大名府天京城，却是繁华无比，热闹非”

纪渊一身云鹰袍服，走在琉璃厂前门大街

就像是扫黄大队长出现在会所里，显得格外的扎

正经做生意的摊主还好，看到便问候一

那些靠着作假手艺，专门做局宰肥羊的骗子心中有

直接吓得赶紧卷了铺盖，仓皇逃

闲逛半个时辰，纪渊一无所获，无奈道：

“果然，古玩捡漏也不容易……赝品、仿作、假物太多，难怪都说逛琉璃厂是沙里淘”

他走进沿街的茶铺子，花两文钱要了一碗凉

有着皇天道图，自行对道蕴产生感

孰为真品，孰为赝品，一眼就能看出

“仔细想来也合理，这琉璃厂前门、灯市口、西边城隍庙，三条通达大

每天商客络绎不绝，各个摊子、店铺都被淘了一波又一

就算砂砾里头真有金子，恐怕早就被人捡光”

凉茶入腹，有股子畅快感，纪渊吐出一口浊

想着要不要去名声大的云停斋、得意居、槐荫阁去瞅

只是这些几十年、上百年的老字号，摆出来的古玩物件绝不便

非豪客巨贾，权贵王公拿不下

“小郎君，你要想找到有年份的，值得收藏的好货，得去灯市口和城隍庙，前者是古玩字画玉石印章的一条街，后者是……”

茶铺子老板闲着无事，主动搭

不过说到后面，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说到了什么禁忌话

“老板接着讲啊？我听着”

纪渊端着粗瓷茶碗，轻笑

“小郎君，你在镇抚司办差，应当知道饭可以乱吃，有些话却不能乱

小老儿刚才多嘴了，小郎君只当没听”

茶铺子老板讪讪

“怎的，怕我抓你？景朝律例，平民百姓不因言获罪，这个都不知道？

听我一句劝，家里与其供奉佛像，不如买一册圣人编撰写定的《大诰”

纪渊轻笑

“买了，买了！都说圣人所写的《大诰》，摆在家里驱邪，比道士和尚的桃木剑、符水管用多”

茶铺子老板心里一寒，干笑了两

他左顾右盼，看到周围没

这才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道：

“琉璃厂这片地界有三位地头蛇，云停斋的容二少，眼力第一等，古玩字画是真是假，绝逃不过一双法眼；

得意居的徐老，玉器、瓷器、陶器、铁器……没有他不了解的；

最后就是城隍庙的佛爷，天京城里十家当铺，一半都是他

那些盗墓挖坟，响马盗匪，出掉手里的红货、黄货，最乐意走佛爷的路”

纪渊放下茶碗，笑问道：

“这些行当内情，你这么干脆说出来，不怕犯忌讳？”

茶铺子老板似乎也很实诚，干脆回答道：

“有啥忌讳的，琉璃厂里假货多，真品也不

朝廷那些大官，谁不爱收藏字画、玉器？

去年，凉国公七十大寿，那座用一整块五色石雕成的万里山河景，就是出自云停斋的容家之

韩国公家里摆着一株两人高的珊瑚宝树，得意居徐老亲自送过去

至于佛爷，嘿嘿，小郎君，昨日南镇抚司的宋指挥使，还往城隍庙去了”

看来是一处得到官方默许的灰色地

纪渊心里明白，所谓的琉璃厂地头蛇，背后应该都有各自的靠

就算真有愣头青跑去举报，估计也不会有动

他摸出五十文钱排在桌上，轻声道：

“相信老板也看得出来，我就是北镇抚司一缇骑，兜里没多少银两，喜好个老物件，平时搁手里把玩解

既不图名家手笔，也不求来历惊人，敢问有什么可靠路子可以推荐？”

茶铺子老板脸上堆笑，心想是个上道的，介绍道：

“小郎君，你问对人了，老物件吧，通常就两种来

一是刚出土的墓葬品，价格说不好，有贵到离谱的，也有贱价便宜的，只看成色与来历，你过了前门，往西边城隍庙走就是了，别进红铺子，得找黑铺子；

二是深山老林挖出的原石，那玩意儿切开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都只不过赌性太重了，一晚上下来无论倾家荡产，还是身家暴富都常一般是朝中老爷，达官贵人的去处，小郎君，你可遭不”

纪渊思忖片刻，道了一声谢，便起身离

似茶铺子老板这等人，他前世见过不

靠的是眼力劲，赚的是茶水

“也就我今天穿了一身云鹰袍，换做便服，情况应该就不一样”

纪渊笑了笑，这种茶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