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丹熙人不好酿酒,却爱烈酒,一场酒宴过半,在场众人都有些醺醺然,放下酒杯的潇王桓阴,眯起那双同述平帝一般无二的眼,忽然启唇道:“父王,儿臣听说大辰贵女善舞,不知今日可有幸得见瑾珏公主一舞?”说这话时,他的视线直落在上玉身上。

&ep;&ep;上玉执筷的手一抖,对面不怀好意的目光刺得她如坐针毡,已经不是第一次落在她身上了。北地女子悍野奔放,虽自有其独特之处,但对大多数男人来说,上玉这般小小一只、楚腰纤身的女子才更具吸引力。

&ep;&ep;潇王,酒色之徒,好烈酒好美姬还好男凤,他的目光同样在华阴候的身上逡巡,忽而启唇再道:“父王,儿臣又闻大辰雅士善茶,尤以点茶为甚,不知华阴候爷可否为我等粗蛮之人演示一二?”

&ep;&ep;这孩子拿他爹当枪使,倒很顺手。

&ep;&ep;视线微偏,上玉用余光看向身侧,那人掖着两袖,一贯的浅笑悠然,竟毫不介意潇王如狼似虎的**。

&ep;&ep;上玉:……是不是男人啊?一般男人这时候都要揍人了好吗?!

&ep;&ep;哦,不对,他是特别的,家里还有个发妻裴小将军在等着他回去。

&ep;&ep;原本当做盟友的人,现在被她自动隔开了距离。

&ep;&ep;龙座上的帝王听了龟儿子的提议,微笑着捻了捻缁须:“众卿以为如何?”

&ep;&ep;四位陪衬臣僚自然不敢说什么的,齐王最爱搞事情,自然是拱双手赞成,夙王看了哥哥们一眼,也阴恻恻地笑着说好。尹王亦发表了看法:“儿臣对中原茶艺颇有兴趣,愿意一观。”

&ep;&ep;只剩下一个太子,述平帝是个极为开明的君王,每个人的意见都要照顾到,于是又侧头去问太子。

&ep;&ep;太子点头。

&ep;&ep;最后终于轮到正主:“不知公主与侯爷意下如何?”

&ep;&ep;一场宴饮,先任由齐王挑衅华阴候,再由潇王为难上玉,最后竟将二人当作乐伎和茶使。

&ep;&ep;不动声色地给下马威,就像事先商量好的。国强国弱,无非如此,放眼四周,又有谁是善人?

&ep;&ep;一片纯白的衣袖垂到了地上,白皙分明的手背连青筋也不见一根,指尖施施然抚上酒盏,薄唇微牵:“陛下与诸位王爷若有此雅兴,外臣自当献丑。”褐眸转而看向上玉,眼尾如同钩子一般:“外臣想,瑾珏公主应当也是愿意的。”

&ep;&ep;上玉虽年轻,却也不傻,丹熙王全家有心要给难看,自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他们……说来可笑,一国公主,一族贵胄,只能听之任之,无丝毫反抗之力。

&ep;&ep;因而她颇为得体地笑了笑,道:“外女愿意。”

&ep;&ep;“好,”皇帝一锤定音:“就请公主与侯爷为朕演示一番,来人!”

&ep;&ep;一群内侍端着点茶用具哒哒跑上来,另有一群女侍簇拥着上玉退后更衣,礼乐之邦,中原人古来崇神善乐,长袖善舞,上玉亦学舞,义父对她严厉苛刻,在女子六艺上却从未亏待过她,虽然日久不跳,但糊弄一二,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ep;&ep;换完裳出来,丹熙豢养的中原乐队已经在列,长案上煮起了水,雾气氤氲,长指从茶饼上掰下一小块,乐伎从旁迤逦而过,衬裙翻出一朵好看的花,那双剪水绣目稍稍一瞥,男子笑了笑,眼角弯成了一道月牙。

&ep;&ep;笑笑笑,笑个屁。

&ep;&ep;上玉收回目光,不经意间撅了噘嘴,恰被潇王瞧见,他抚着下巴,一脸玩味。且看那袅娜身姿走到乐队前,柔声道:“《破阵》,有劳了。”

&ep;&ep;破阵,唐时舞曲第三折,其舞如名,犹如千军万马破敌之势不可挡,本为群舞,但此时只得上玉一人耳,小女子也不怵,将水袖铺开长长的两道,便舞起来,有诗云:霞衣席上转,花岫雪前朝,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ep;&ep;另一边,茶汤正好,男子执起茶筅,转腕捏着力道,一边点水,一边击拂,垂落在背的乌丝顺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有一根挂在了纤长的睫毛上,趁着入势的乐声,恍惚间竟有一种颓丧之美。

&ep;&ep;在场的女侍们不由屏住了呼吸。

&ep;&ep;而男人们,无一例外都盯着场中翩翩起舞的精灵。今朝有酒,陶陶然微醺,大殿中一派祥和之气。

&ep;&ep;茶盏上升起了乳白的云头,沫头细腻如雪,取来茶膏,在上轻点一个‘敬’字。

&ep;&ep;长鼓响到最后一下,一舞毕。

&ep;&ep;上玉合袖拱手,华阴候微笑着将点好的茶送至御座,当然,老皇帝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茶盏上,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目光犹落在上玉身上:“好茶。”

&ep;&ep;他又喝了一口:“公主舞姿灵动,好比画中仙子,真是令朕大饱眼福。”顿了顿,又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