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温度其实比外面要高一些,苏清漓开了一扇小窗户,让空气流通。

原顶花房像个小城堡,上层为了遮挡阳光,层层叠叠铺设着些许纱幔,阳光一层一层的射入,最终只留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落在花房里,纱幔袅袅垂落,随着那一丝清风的灌入,轻轻浮动着。

花房正中央,放着一张欧式美人塌,精致也宽敞,一旁的铁艺小圆桌,顶着一张玻璃台面,上面放着美式碎花的托盘,和漂亮的白瓷茶壶,壶面上雕画着精美的花纹,同款式的茶杯里,红茶的味道浓郁,正飘散着热气。

苏清漓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素手拨开眼前飘过来的一片纱幔,她回眸对聂承焱轻笑:“怎么样,在这里晒着太阳睡午觉,是不是很舒服?”

心下一动,聂承焱一把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走过去,在美人塌上坐下来。苏清漓给他拍了拍枕头,拉起放在小椅子上的一张薄毯。

聂承焱注意到,这张塌上有苏清漓身上清浅的香味,薄毯下还放着苏清漓经常看的几本书。

“你最近,经常过来?”

“嗯,”苏清漓点点头,“最近中午吃了饭就躲在这里晒太阳,又不至于晒黑,还很舒服,有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说完,推推聂承焱:“你快睡会,我在这陪你。”

聂承焱脱了鞋,侧躺上去,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双腿架起来,倒也不显拥挤。

苏清漓给他盖上薄毯,心想应该换个再大点的美人塌。

正琢磨着,突然被聂承焱拉过手,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聂承焱一把拽倒。

她惊呼一声,聂承焱一手护住她脑后,防止她伤到,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垂眸看她,鼻尖挨着,呼吸纠缠。

“陪我睡。”聂承焱轻声说,浑厚的嗓音穿透耳膜,引得苏清漓一抖。

她抬眸看着聂承焱,猝不及防撞进他深沉的黑眸里,瞳孔中淬了阳光,不复往日冷漠,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轻易就缠绕住了苏清漓。

苏清漓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害羞的小脸,还有聂承焱藏不住的深情,以及隐隐的,担忧和试探?

试探么,苏清漓想,也许自己最近的反常行为真的引起了聂承焱的怀疑。

她从前最介意的就是亲密接触,可能聂承焱觉得,这样亲密的举动,能逼她现出原形。

她想了想,主动伸出手,摸了摸聂承焱的侧脸,微微一笑:“可以啊,焱哥哥。”

聂承焱身上一僵。

已经许久,不曾听她这么叫了。

从前所有人都怕他,只有苏清漓不怕,人人都尊称他一声聂三爷,只有这个小丫头敢直呼名讳。

她刚来到这里时,满目都是陌生,硬生生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唯有看见聂承焱时,眼睛里像有光亮一样,脆生生喊了一句:“焱哥哥。”

他慢慢想起来苏清漓后来不知怎么,反而越来越怕他,总是躲他,他越是强行要她跟在身边,她越是反抗的厉害。

眉心微微一蹙,最终还是放开她,一翻身,在里侧躺下。

他一只手臂放在苏清漓脖子下面,另一只手环在她背后搂着她。

“睡吧。”他轻声说,眉眼间的疲惫显而易见。

他两天没合眼了,压缩了工作,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他也是累极了。

可他没对午睡抱什么希望。

他挺认床的,外出的时候根本睡不好,更何况这几年失眠的也很严重,总是需要药物才能入睡,更严重的时候还找过孟医生催眠。

恶性循环,他也确实神经衰弱,工作强度又高,最近睡得时间越来越短。

可此时,苏清漓微微挪了挪身子,白皙的藕臂搂上他的腰,小手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

聂承焱竟一瞬间感到困倦,随着她的节奏,一点一点失去意识,最终沉沉睡去。

看他睡熟了,苏清漓又往他怀里拱了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脸颊贴在他紧实的胸肌上,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她知道聂承焱失眠的事情,其实算起来就是两三年前,她开始疏远聂承焱的时候开始的。

这失眠症后来困扰了他很多年,扰的他神经紧绷,加上苏清漓的时常作死,原本就暴躁的脾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几年以后孟医生的催眠都起不到效果,还找来了国内外许多专家,也没见效。

长期的失眠使他身体素质慢慢变差,直到后来,某一年他受的伤,彻底击倒了他。

也是在那时候,苏清漓找准机会,彻底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