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的声音,语不成句地回应他:“表兄……”

&ep;&ep;“不对。”他又重重打了她一下。

&ep;&ep;崔寄梦这才醒了神,这不是在梦里,如今他们已成婚,可郎君这个称谓本就特殊,二人又是这般亲密的姿态。

&ep;&ep;她不敢直视他,低垂着眼。

&ep;&ep;“郎君。”

&ep;&ep;可他还不满意:“看着我说。”

&ep;&ep;她犹豫着抬眼,与他对视,而后红着脸低低唤他:“郎君。”

&ep;&ep;“乖。”他总算满意了,俯身轻吻她额上,然而崔寄梦上当了。

&ep;&ep;她听话地叫了他“郎君”,但他反而更过分了,一面食言,一面继续让她唤他,崔寄梦神志不清,只好照做。

&ep;&ep;红罗帐随风来回摇曳,直到红烛燃尽,笔直的烛台上流下一行行烛泪。

&ep;&ep;别人的新婚之夜是耳鬓厮磨,可崔寄梦的新婚之夜却是念了一整夜的书,册子有九十九页,他们学了一夜也才学了一半。

&ep;&ep;被他从浴池里捞出来时,崔寄梦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无比懊悔自己方才为了面子而不把书册藏起来的决定。

&ep;&ep;明日一定要毁了那本册子。

&ep;&ep;清晨晨鸟鸣啼,喜鹊在枝头欢歌,崔寄梦挣开疲倦的眼,瞧见床边坐着个人。

&ep;&ep;她想到昨夜念的书,慌忙拉过喜被将自己盖了起来,“你……”

&ep;&ep;谢泠舟笑着将她的被子掀开,“你什么你,昨夜没学会?”

&ep;&ep;崔寄梦索性不说话,扶着酸痛的腰肢起身,并不敢看自己身上的痕迹:“我要更衣了,今日要去拜见祖母。”

&ep;&ep;谢泠舟含笑看她:“夫人叫祖母倒是改口得很快,唯独一句郎君学了一整夜,如今都还不大熟练。”

&ep;&ep;她不理会他,叫来采月更衣,谢泠舟已扶起她,“我来吧。”

&ep;&ep;他接过采月端过来的衣裙,一件件替她穿上,起初生疏,到后来便很顺手。

&ep;&ep;大婚次日,新人仍需穿红衣,婚后新妇要将长发盘成发髻,采月替她盘发时,谢泠舟就在身后看着,眼看着一头柔顺青丝被盘成一个温婉的发髻。

&ep;&ep;那个初见时怯怯叫他表兄的少女,如今已是他的妻子。

&ep;&ep;这一年里,他见证了她从青涩羞怯,到如今的妩媚韵致,从彷徨无助,到后来的勇敢坚定,而他也从一个冷冰冰的人变得有了人情味,开始眷恋俗世温暖。

&ep;&ep;他不由透过铜镜,对她笑了笑。

&ep;&ep;正巧,铜镜里的女子与他对视,她起先微怔,随即莞尔一笑。

&ep;&ep;夫妇二人到了前院,众人已在等着了,谢老夫人眼睛不移地望着外头,见长廊转角处出现一抹朱红,眼睛倏然亮了,远远看到长孙携着这孙女往这边走来。

&ep;&ep;长孙成了家,较之以往的清冷多了温润,而外孙女梳起新妇发髻,成了她的孙媳妇,羞怯之余更添婉约。

&ep;&ep;跨过门槛时,崔寄梦一抬腿,眉头不禁蹙了下,谢泠舟体贴地扶住她的手。

&ep;&ep;谢老夫人想起昨夜老嬷嬷回来传的话,如今见二人琴瑟和鸣,更是满意。

&ep;&ep;谁说团哥儿不会疼人?

&ep;&ep;果真还是得一物降一物啊!

&ep;&ep;新婚夫妇一道给长辈敬茶,崔寄梦端着茶,柔声道:“祖母,请用茶。”

&ep;&ep;谢老夫人眼眶顷刻湿润了,颤着手接过:“好,好孩子……”

&ep;&ep;她送了新婚夫妇一对小孩用的长命锁,嘱咐谢泠舟:“往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立业固然重要,但也要多多陪陪妻子,早生贵子,祖母想抱曾孙子很久啦!”

&ep;&ep;崔寄梦脸又红了,谢泠舟则一本正经,恭谨道:“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ep;&ep;给大房二房的长辈行过礼,末了该给同辈见礼了,谢迎鸢、谢迎雪及谢泠恒一个比一个老实,往常对谢泠舟如何敬畏,如今便对崔寄梦如何恭敬:“多谢长嫂。”

&ep;&ep;一声声长嫂叫得崔寄梦赧颜。

&ep;&ep;一看身侧这位负着手,好一个道貌岸然的长兄!她也学着他,端出持重模样,对几个弟弟妹妹笑道:“不必多礼。”

&ep;&ep;夫妇二人刚落座,谢老夫人就挥了挥手:“你们昨夜也累了,一会还要去拜见长公主殿下呢,不必待在这儿了。”

&ep;&ep;二人便去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原本正悠哉悠哉地听曲,见到儿子儿妇过来,收起散漫,整了整衣襟:“来了?”

&ep;&ep;这样正儿八经的殿下叫崔寄梦实在不习惯,有些忍俊不禁,微笑着上前行礼:“儿媳给母亲殿下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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