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昆仑山的异动轰动神州,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往生天的那束灵光在往外扩散。它像一个巨大的花苞,正徐徐绽放,琴弦成了这朵花的细蕊,随着光的移动潜入城池高山、河流江湖。

&ep;&ep;在沈白幸视野中,柔软的丝线缠过蓝色小球每一处,而后消失不见。他似有所感的将手搭上去,神色虔诚,有点像凡人对着佛像祷告,以我之名,赐山河无恙。

&ep;&ep;不大的声音成了改天换日的法宝利器,以往生天为中心,耀眼的白光成环形荡开。

&ep;&ep;刀光剑影、杀戮征战都停止片刻。

&ep;&ep;白常正在跟魔族交战,眼瞅着偷袭的魔魅从后要刺穿南宫洛的腰腹,骇得目眦欲裂,不成想一片白猛扑过来,差点亮瞎他的双眼,速度之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ep;&ep;变化在肉眼可见的进行。

&ep;&ep;沾染了一层层鲜血的泥土发出腥臭的气息,一滴滴红色像水汽从里面冒出。

&ep;&ep;这什么东西?

&ep;&ep;快看!有人指着地上一具尸体道。

&ep;&ep;只见死去的人、兽像陈年旧物,风一吹,散成一摊灰尘。宋流烟动了动鼻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随之而来,她的视线落在了已然成灰的尸体上。

&ep;&ep;与此同时,她手臂上火辣辣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上面沾染的黑色魔气晃动几下,像风烛残年的老人逐渐消失。不止是她一个,仙门百家都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受伤者好转,疲惫者精神充沛。

&ep;&ep;反观魔族,除了戮仙君,那些奇形怪状的魔跟火烧似的,皮肤变成一块块黑色,他们的魔力跟生命在被什么东西剥夺。

&ep;&ep;主君!救命

&ep;&ep;一个魔族在宋流烟跟前烧成了灰,她顺着对方伸手求救的方向,看到了一言不发背对着她的戮仙君。

&ep;&ep;猩红的眼珠嵌在单渊刀削斧凿的面孔上,他混沌的大脑中,好几个声音吵来吵去,吵得他整个人烦躁不堪戾气丛生,恨不得摧毁视野中一切。白光荡来的时候,身体比意识先动一步,单渊用法术牢牢护住了自己。他沉溺在躁动、恶意的世界里,思想像被困在牢笼里的犯人,得不到解脱,日复一日,接受越来越严重的逼视。

&ep;&ep;他依稀记得,自己有从笼子出来透气的时候,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站在身边同他说话。只是随着日渐严峻的焦躁,他忘记身边人的模样,失去真正的自我,被另外几个声音驱动着,做下一件又一件骇人听闻的恶事。

&ep;&ep;他在一方世界挣扎,看不到下属的死亡,覆盖住大地的血污变干龟裂,露出原本土壤的颜色。没了魔气腐蚀的生灵生机重现,每一片叶子、一滴水、一缕风甚至呼吸,都跟往生天形成了某种不可知的共振,传入千家万户。这种直击灵魂的波动,令濒死者收回踏入鬼门关的半条腿,已死者怨气全无,安安静静在黄泉路上等待重生。

&ep;&ep;天光已然散落神州,只是在往生天那束灵光的衬托下,显得那样暗淡。

&ep;&ep;师叔,魔族溃败是好事,你怎么看着要哭了?宋流烟望着飞灰烟灭的深渊众魔,还没高兴几下,就瞥见灵清逐渐发红的眼眶。

&ep;&ep;印象中,这位大乘期的师叔从来都是冷情冷面,更别提红眼睛了,巨大的好奇让宋流烟脱口而出。

&ep;&ep;无数双眼睛在宋流烟的嗓门中盯住了灵清,后者一动不动,面对着昆仑山的方向。半晌,她才听到师叔问:生死,生对应着死,你们看见了生,可看见了死?

&ep;&ep;宋流烟不解其意,指着从垂死到活蹦乱跳的同门,远方苍翠一新的远山,和头顶明晃晃的日光,道:师叔,一切都好好的,哪有死?

&ep;&ep;没有无缘无故的生,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承受改天换日的代价。

&ep;&ep;她比划着灵清的站位,目视遥不可及的远方,瞧了半天都没摸出蛛丝马迹,推了推白常的胳膊,闻道:师兄,你知道这个方向有什么吗?

&ep;&ep;白常嘴唇蠕动几下,昆仑山往生天。

&ep;&ep;正如灵清所说,使用重明不是没有代价的,它在燃烧沈白幸仅存不多的生命。重明初看是把古琴的模样,但实质不然,它发出的波动是从自然万物中搜集,准确的说是以大地为琴面,长与其上的飞鸟走兽、凡人修士皆可构成独一无二的弦。一旦有人有能力催动这些弦,会形成一种奇特富含力量的波动,给予整个神州复生的机会。

&ep;&ep;太虚之中,天道的声音从四面传来,你要归于天地了。

&ep;&ep;嗯,沈白幸手搭在蓝色的小球上面,整个人像即将融化的蜡烛,正在发着最后的光热。

&ep;&ep;这是身为往生天主人不可推卸的责任,天道说话一丝起伏都没有,百年、千年或者万年之后,天地会孕育出另一个,入主往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