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买花 (1/2)

&ep;&ep;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春风带了暖意。

&ep;&ep;帝京街头人声鼎沸，来来往往，沿路摊贩或有叁两女子面庞，这在珩国都是极难见的。

&ep;&ep;珩国礼教甚严，良家女子安守内宅，贱籍女子也少有抛头露面。

&ep;&ep;庆国女皇登基之后，废了许多严苛礼法，女子不必再足不出户，也可上街做些生意。

&ep;&ep;许是被管束的时间太久，先前众人都在观望，世家大族自不必说，小门小户也少有人践行。

&ep;&ep;唯有快活不下去的孤女孀妇，狠下心赌上一赌，预想的豺狼虎豹并未出现，只看到一方远比院内更为开阔宽广的天地。

&ep;&ep;就这么一日复一日，庆国街头有了女子欢笑。

&ep;&ep;“红枭。”

&ep;&ep;“是。”

&ep;&ep;“你去给我买上几支花。”程玉往窗外一指，卖糖人的男子身旁站了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竹篮里满满新摘的杏花，略显局促地四处张望，不敢喊出一声吆喝。

&ep;&ep;红枭点头应是，马车缓缓停下。

&ep;&ep;程玉将车帘留一道缝，余光正能看见女孩红着面庞，递予红枭几支杏花，红枭生得美，手持杏花如同哪路仙娥，过路的旁人见状，也不禁探头往女孩篮中看去，纷纷开口问询。

&ep;&ep;红枭功成身退，不需程玉开口，将杏花插进马车里的细口宝瓶，程玉浅笑一声，马车继续行进，到了宫门方停。

&ep;&ep;今日，女皇宣程玉进宫，不知为了何事。

&ep;&ep;程玉走下马车，红枭帮她理了理衣裙，欲言又止。

&ep;&ep;“无事的，不要担心。宫内走动多有不便，你且在宫外等我便是。”

&ep;&ep;之前数年除非大宴鲜少进宫，这些时日屡屡召见，上次回来大张旗鼓清理门户，却不知这次又该作何。

&ep;&ep;红枭有些担忧，总觉得要变天了。

&ep;&ep;总归程玉心里也有打算，红枭不多话，站在车旁看她孤身进了宫门。

&ep;&ep;日近晌午，这次没赶上朝会，冯嬷嬷引程玉往后殿去，嘴里解释道：“圣人与几位大人在偏殿议事。”

&ep;&ep;按道理下人们不能随意谈论主子，可冯嬷嬷自小看女皇长大，如同照顾半个亲女，跟程玉念叨着，“最近政事繁忙，吃的不多，休息也少有安稳......公主待会还是多劝劝圣人......”

&ep;&ep;程玉听罢，心中一紧，她所知的是近来朝中并无大事，女皇殚精竭虑，到底所为何事？

&ep;&ep;又或是，朝中确实有事发生，只是她被瞒下，不曾探知分毫。

&ep;&ep;她嘴里同冯嬷嬷继续交谈，脑子开始盘算到底哪里出了岔子，朝中局势千变万化，就算她手伸得不足够深，也不至于被瞒在鼓里。

&ep;&ep;“哎呀，时间赶得刚好，您瞧他们谈完了。”

&ep;&ep;两人路过偏殿，程玉抬头看去，偏殿门开，太傅苏靖走到最前，身后紧跟国子祭酒陈望之，而后是同他们亲近的几位朝臣。

&ep;&ep;接着出来一个生面孔，程玉问冯嬷嬷那是何人，冯嬷嬷也并无隐瞒，回答道：“是近日归京的石鸣之石大人。”

&ep;&ep;这么一提，程玉恍然大悟，这个石大人名叫石鸣之，是瑞成六年的探花郎。

&ep;&ep;若只是这样，程玉也记不住他，只因他娶了靖远侯之女沉知楼，此女才情绝艳，常与谢元清一同被人提及。

&ep;&ep;靖远侯府与季家较好，沉知楼与季惊鸾年岁相近，本以为两家欲结姻亲，谁也没料到她竟被骑马游街的探花郎迷了心，十里红妆嫁给石郎。

&ep;&ep;石鸣之在帝京不到两年，便下放去湘洲历练，直到近日任满回京，等候差遣。

&ep;&ep;这些男子倒是节节高升，可惜了曾经的帝京双秀，一个被囚禁看管，另一个也是鱼沉雁杳。

&ep;&ep;程玉沉下面色，此时又一人自门内而出，他一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程玉，脚步一顿。

&ep;&ep;他身后的同僚不解发问：“怎么了，季大人？”

&ep;&ep;程玉也看到了季惊鸾，想起之前混乱，胸中有口郁气，漠然转过头去，冯嬷嬷方想起正事，带她往后殿走去。

&ep;&ep;那厢季惊鸾心中发苦，果然如他所料，一夜的露水情缘并不能改变什么，倒显得他色欲熏心自轻自贱，她怕是都不屑于恨他，只觉得脏了自己的身子。

&ep;&ep;与同僚客套道别，他怅然若失地登上马车。

&ep;&ep;桐墨见他面色苍白，急忙问道：“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ep;&ep;季惊鸾不欲多言，挥手示意无碍，复又一动不动地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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