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能赶得上开饭。饭桌上,梁父冷不丁冒出一句,“温冬逸订婚了。”

&ep;&ep;前些日子,梁霜影起夜又想喝水,出了房间,撞破父母悄悄合计着家底,面容憔悴,她的房门又是一开一关,拿出了一万块放在桌上。他们神情惊愣,问她这是哪儿来的,梁霜影不欺不瞒,直说是他给的压岁钱。

&ep;&ep;至此,他们才知道,过往她与温冬逸经常私底下见面,总不会是辅导功课。千头万绪,无从纠起,化作长叹。

&ep;&ep;听到这个消息,梁霜影怔了会儿,搁下碗筷,未置一言,起身要回房间。

&ep;&ep;覃燕竖起筷子欲言,“这孩子……”

&ep;&ep;梁父愁容拦下,“你吃你的。”

&ep;&ep;回到房间,梁霜影只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长长的一段等待音,转而急促,无人接听。垂下手臂,手机从她掌心落到床上,仿佛有人在她心下挖了个陷阱,不断跌坠。

&ep;&ep;分外安静时,房间外头传来梁耀荣的话语声,“当初你就不该动歪脑筋。”

&ep;&ep;覃燕一听,硬起脖颈,“我!我动什么歪脑筋了啊!”

&ep;&ep;……

&ep;&ep;夜里九点半,温冬逸在自己的办公室,桌上扔着金属色的烟盒,他唇上抿着一根烟,焦虑的翻找打火机,顺手抄起了手机贴到耳边。

&ep;&ep;“你在哪儿?”

&ep;&ep;声音像是青翠的橄榄,但周围有点嘈杂,恰好的一阵夜风呼啸,他停下了动作。她说,“我在上次来京川的时候,你给定的那家酒店门口……”

&ep;&ep;一个小同事出来泡咖啡,张开嘴巴吸气,看见疑似大老板的背影,哈欠都吓了回去。男人走得那么急,连等个自动门的时间都匀不出来,一把拉开旁边的玻璃门,掀起风衣的一角。

&ep;&ep;小同事愣了三秒,急吼吼的冲进办公区,“下班啦!”

&ep;&ep;可惜,其他同事们一个个魂魄不在,眼睛黏着电脑屏幕,脸色如死人般,好不容易有人搭理他,“说什么梦话呢你……”

&ep;&ep;他用文件砸着喊,“大boss下班啦!”

&ep;&ep;是刹那,神的恩赐降临般,一扫死气沉沉,欢呼雀跃仿佛国足踢进世界杯,一时壮观。

&ep;&ep;小庄同志很有良心的拍了几下,一间独立办公室的门,拍完了就跑。

&ep;&ep;李鹤轩刚想出来吼一句,谁没事儿瞎敲门,见情景,扭头回去拎包。

&ep;&ep;以关灯作掐表,不到十分钟,树倒猢狲散。

&ep;&ep;温冬逸将车停在酒店门前,钥匙扔给泊车的门童,四下张望,隐约得见酒店大厅里的一抹人影,便走了进去。

&ep;&ep;她低头坐在那儿,不出所料的把酒店宣传单给折了。此刻,梁霜影的肤色似月光黯白,瘦而窄的脸蛋,穿着烟灰色的针织毛衣,圆领高不过锁骨,很单薄,也许南方还不够冷,但这里已经是寒风凛冽。

&ep;&ep;所以,温冬逸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儿,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坐在她的身边,又握住她冰凉的手。

&ep;&ep;没曾想,梁霜影明显僵了一下,把手抽了回去,若无其事的说,这里的员工居然还记得她,即便不是住客,也请她进来等人,亲切的问她需要果汁,还是热牛奶。

&ep;&ep;她柔软而平静的叙述着,他却慢慢抿起了薄唇。

&ep;&ep;毫无营养的一番话之后,是冗长的空白,她终归问出,“你订婚了?”

&ep;&ep;“以后会和她结婚?”

&ep;&ep;温冬逸的目光一点点敛下,并非躲避。

&ep;&ep;静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她轻轻的说,“也好……”

&ep;&ep;可能有些出乎意料,他抬眼,再度看向她。

&ep;&ep;她一笑一语,“不然我总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要离开我。”

&ep;&ep;真没出息,话刚说完就要哽咽了。

&ep;&ep;开始的时候,梁霜影觉得自己可以很洒脱,知道他是逗她玩,从不拒绝他的慷慨,从不要他给出肯定的答案,追着要个名分实在太傻。全赖他无限制的纵容,她贪心不足,变得患得患失。

&ep;&ep;温冬逸以一种遗憾而温柔的语气开口,“太晚了,要不先住这儿……”

&ep;&ep;被她打断,“我买了机票的,今晚的。”

&ep;&ep;她又接着说,“外头拦得到车。”

&ep;&ep;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似乎到这儿之前已经打算周全,那藴着雾霭的眼睛,透着倔强的得意,仿佛是说着,我知道你温冬逸早就想跟我撇清,瞧我比你干脆利落多了。

&ep;&ep;梁霜影站起身,把外套脱了下来,塞给他。她深吸了口气,咽下喉间的酸涩,“我就是想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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