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温暖如春,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

屏风后氤氲着温热的水汽,带着一丝花香。

穆子鸢把脱下的脏衣服丢到地上,抬起脚尖小心的点了点水面,一阵温热自脚尖传上来。水面上撒着红色花瓣,蒸腾着热气更加芬芳。

她慢慢的跨进去,仰面躺在浴桶中。温暖的水抚摸着她光滑白嫩的皮肤,浸湿了她乌黑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怀中。

她闭上眼睛,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和着阵阵芬芳,她有些倦了。

她刚闭上眼准备睡一觉,就被一股力量拉入虚空幻境。

“我刚想好好睡一觉,你这又是做什么?”

穆子鸢的好觉被搅和有些不耐烦。

“我又感受到了那股力量。”

器灵语气沉重,穆子鸢方才端正些态度。

“什么力量?”

“妖族激进派修炼的邪恶咒术,虽然能大幅度增加法力,却会使人丧失良知,堕入魔道,侵蚀肉体化为黑雾。”

“这有违天道的咒术居然也能流传下来?没有实在的形体该如何存在世上,只做一片散雾?”

“因为没有躯体,他们学会了杀人分尸,去拼凑一个最合适的肉体。”

这样的话对于她来说是难以置信的,对于激进派和邪恶咒术的传说,只存在于那些讲述上古大战的故事中,如今几乎被遗忘殆尽,即使在惊霄宗偌大的藏书阁中,穆子鸢也仅仅看见几页残破的纸,有记载上古大战的只言片语。

“上古大战实在太久远了,我对他们的记忆只有零星的片段了,只有这腐朽的黑暗力量,让我想到就觉得毛骨悚然。”

穆子鸢忽然明白了什么,感到一阵恶寒,就像被人赤身裸体扔到雪地里。

“你,你说感受到了…那是不是说这股力量离得很近?”

她有些结巴。

“就在府中,而且很近很近。”

扔下这样一句话,穆子鸢便被送出了意识世界。

屋内烛火摇曳,水还幽幽的冒着热气,她只觉得无比压抑。水中的花瓣也因为浸泡失去颜色,红色汁液融入水中,苍白褶皱的花瓣飘在水面,诡魅异常。

她也没心思洗了,胡乱的穿上衣服,把引寐别在腰间,冲出门去。

同时,一个黑影迅速自窗边逃开。

小革惊慌失措往房间跑,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跑着却见门口有个人影。

小革闪身躲在柱子后,心想:不行,不能让人发现我出去过!

他从一边绕了过去,来到窗边。

窗下满是积雪一定会留下脚印,不踩就没法够到窗台。与窗户间隔二尺的地方有一棵树,小革忙爬上树纵身一跃,破窗而入。

门口的人听见这声响动,更加用力的敲着门。

“孩子!你怎么了?”

是福叔的声音。

小革轻轻关上窗户,一只手背在身后攥着细长的飞镖,方才开了门。

福叔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吧,我好像听见有动静。”

福叔抻着脖子往屋内瞧着,被小革用身体挡住。

“你听错了。”

他冷冷的说。

福叔的脸色方才换和一些,喃喃自语道,“许是我岁数大了,腿脚不好,现在耳朵也不好了。”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小革抬手刚要关门,就被福叔拦住。

小革心想,难不成他发现了?

福叔正从怀中往出掏着什么,他紧紧攥着飞镖,浑身紧绷刚要出手,就看见福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汤盅。

“孩子,我看你也没吃几口饭,我给你送点吃的。”

小革一愣,呆呆的看着眼前有些颤颤巍巍的老人,好像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门外寒风夹杂细雪,落在老人头上身上,他手冻得有些发白,还捧着汤盅。

“孩子,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小革点了点头,悄悄收起手中的飞镖。

“在这里还住的惯吗?这一间可是最好的客房了。”

说着把汤递了过去。

“多喝点,看你这么瘦,我小孙子那可是白白胖胖,他就最喜欢喝我熬的汤了。”

福叔说这话时,眼中尽是自豪。

小革端起汤一饮而尽,吧咂了几下滋味,回味甘甜无比,他觉得心中瞬间就暖和不少。

他听着福叔说他的小孙子,那样温馨和幸福,言语中有几分羡慕之情。

“那他一定很可爱吧,也一定很幸运,有你这个爷爷。”

福叔的眼神黯淡下来,有些悲伤。

“若是他还活着,大概也有你这么大了……”

“对…对不起,提起您的伤心事了。”

福叔摆摆手,对他说,“没事,是我先提起来的。”

“当年我儿子也想经商,便带着妻儿去了古夜国,不想被奸人所害,一家三口身死他乡,留下我一个人。”

福叔说着有些哭腔。

“我就这么一条血脉呀!我看见你,就仿佛看见了我那小孙子,他也特别认生,看见生人都不敢说话,就爱粘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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