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旦走进去镇金堂一看,里面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宽敞。

中间是个天井,青砖铺面,几根红色的顶梁石柱直通房顶。上下三层又分了当铺、钱庄、珠宝玉器三个区域,各有柜台和包间,交易的人都是低声细语,相当安静。十来名与外面服饰一样的劲装汉子来回走动巡视。

苟旦随着人流走到第三层,东南角里又有一个别致的地方,那里像是楼中楼一样,有单独的两名汉子守护,柜台上面写着“镇兽石”三个字。看来是个交易镇兽石的地方,难怪守卫这么森严。

出了镇金堂后,苟旦继续溜达,离主街道越远,人越少。

看了看天色,日色西斜,马上就要天黑了。一股初夏的凉风吹过来,不禁打了个冷颤。这鬼天气,还这么冷。感觉有点饿,在小摊上买四个包子吃了,准备回客栈休息。这下才发现,来的时候兴致勃勃,以至忘了回客栈的路。

正东张西望准备找个人问路,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头,上面有一个破庙,山门倒坏,殿宇坍塌,东西山墙孤立,别有一番味道。见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就想去那里看看。顺着石阶走了五十多级,穿过破败的山门后,来到一个杂草丛生的荒废园子。

正准备去正殿看看,旁边闪出一个黑影,轻声喝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声轻喝,把苟旦吓了一跳。

眼前的这个人肩膀宽敞,面带凶相,死死地盯着他。苟旦心想,只怕不是个好人。

“撒尿。”苟旦说完,靠着东墙壁撒了一泡尿,就出了庙。那个人见不过是个顽童,就没在意了。

破败的大殿里面,神像东倒西歪,点着两支火把,火光摇曳,照得佛像明暗不一,很是吓人。

神像前面的地上倒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手和脚都被绳子捆着。周围站着三个汉子,一直在逼问他们。看来不是一般的拦路打劫,是有备而来。

“还是老老实实说吧,原魂找到没有?免得受皮肉之苦。”一个声音卡在喉咙里,有点像驴叫的人说,“再说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我要是不小心,在你脸上割出一两道伤疤,就不好看了哦。”

“不知道你们说的原魂是什么东西。要钱我们有,拿走,把我们放了。”地上一个年轻男人说。

“别装了,老实告诉你们吧,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出来做什么,我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驴子,闭嘴!”另一个人连忙喝止。

“你敢跟踪我们?”年轻男人说,“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历,应该知道绑架我们是什么后果吧?”

三个大汉像是被吓住了,一时无语。

一阵沉默后,那个叫驴子的说:“不要吓我们了,把你们绑回去,到时不怕你们不说了。我们有一百种让你们说真话的办法。”说完就要去拖人下山。

“驴子,住手!”一个大汉说,“我们要是得到了原魂,还怕没地方去?你真的还要回去那个鸟地方受鸟气?”

“不回去,那去哪里?”

“你真是头蠢驴!有了那个东西,天南地北哪里我们去不了?还回去伺候别人?让我来问,我就不信他们不说。”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失火的声音,一阵阵浓烟顺着山风倒灌了进来。大殿内的三个人连忙去外面看情况。三人刚出去,一个人影从神像背后冲了出来,就要去救那三个年轻人。这人背着个百宝囊,正是之前被赶下山的苟旦。

原来,当时他出了庙后,在山门外磨蹭了一阵后,只剩下一点天光了。越想越觉得那庙里有事,犹豫着要不要趁黑去里面打探一下,打不过还是跑得过的。多年的打猎生涯,不说像猴子一样灵活,一般的人要追上他,也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又是一阵阵山风吹来,金风透体,冷得要命。开始还挺得住,后来便弯着腰儿,双手抱住,决定还是不管闲事了,回客栈吧。

刚准备往山下走,从山下走上来一个黑影,他怕是刚才那个凶汉的同伙,就往旁边草地中的一块断墙后一晃,稳稳地藏好了。没想到是个流浪汉,衣衫褴褛,夹着一捆干草,往台阶旁一棵大柳树跑过去,一抬手把干草甩进柳树上的一个大窟窿里,然后纵身一跳,钻进里面去了。

苟旦见了,又是好笑又是羡慕,这人虽然是个流浪汉,但他现在有干草铺垫,比自己暖和多了,恨不得也钻进去暖和暖和。越是这样想,身上更觉得冷得打噤儿。

忽然,那边又来一个人,也是褴褛不堪,也抱着一捆干草,又奔那棵枯柳树去了。到了树前,把干草往里一抛。只听见里面人嗳哟道:“这是怎么了?”探出头来一看,说:“你要留点神呀!怎么搞了我一头的草?”

外边那个人说:“老兄啊,我实在是不知道,原来你先来了。没办法,挤一挤吧,咱俩将就一起,又暖和,又不寂寞,我跟你说个事。”说着话,把树枝扳住,身子一纵,也钻进树窟窿去了。

先到的那人说:“我一个人正好舒服睡觉,偏偏你又来了。”

后来的那人说:“大厦千间,不过身眠七尺。咱们二人虽然穷,好歹有干草铺垫,又温又暖,已经可以啦。说不定现在还有人不如我们,在外面挨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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