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元宁接着说,“大周和北狄之间是有摩擦,却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为什么北狄想联姻,也是因为北狄内部有战一派,也有和一派。”

&ep;&ep;“这次穆王是攻下十城,可如罗奕又都收回去了,北狄大皇子和五公主还在我们手里,这场战争,没有人先越过线,是不会打起来的。”

&ep;&ep;云来这才恍然大悟,“难道,从一开始,殿下就没想过大周和北狄宣战吗?”

&ep;&ep;周元宁道,“云来,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请,战争是会流血会流泪的。孤谋划的,从来不是为了和北狄宣战。”

&ep;&ep;“大周处置了穆王,贬他为庶人,表明了态度,这场战,就打不起来。”

&ep;&ep;云来道,“属下明白。”

&ep;&ep;周元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ep;&ep;现在,周承广失去了亲王之位,只是个庶人,彻底绝了他夺位的可能。

&ep;&ep;周元修封了昭勇将军,虽然出乎意料,倒也不算太坏。周元宁本想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但周元修远去北疆,回京不便,就算皇帝有心,一时半刻,也威胁不了她的位子。

&ep;&ep;还有如罗奕,她和他的血海深仇,景略会替她、替晋阳、替沈瑛报的。

&ep;&ep;等到都边疆安定了下来,周元宁想要推行的政策也能顺利进行。

&ep;&ep;入了夏,周元宁不只听到一个好消息。

&ep;&ep;穆王被押解回京后,直接送入大宗正院。周承广被废为庶人,再也掀不起风浪,他留在北疆的兵马,全都被王景略收服。

&ep;&ep;景略私底下和北狄王达成交易,两国约定不起兵,不打战,化干戈为玉帛,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ep;&ep;经过一春的推广,恒升一物已闻名江南,高永庭的名声也传入京城。也是巧,工部尚书丁忧,高永庭的名字被送到了重华宫。他本就是周元宁看中之人,高永庭能入六部,周元宁自然准许。

&ep;&ep;只是,高永庭一走,江南总督的位子就空了下来,周元宁又要头疼了。

&ep;&ep;江南四州关系重大,周元宁现在大权在握,总督一职更要细细思量。户部提了几个人选,这些人,不是年龄太大,就是资历尚浅,周元宁都不是很满意。还是礼部提了一人,周元宁命云来细细查过,这才定下。

&ep;&ep;蝉鸣愈响,皇帝的病愈重。等高永庭进京接任工部尚书一职,皇帝已经水米难进了。

&ep;&ep;夏日的竹林最茂盛。夜晚,月光洒下一地的竹影,风吹过,竹影婆娑。

&ep;&ep;周元宁本在批阅奏折,不知怎得,手中的朱笔一折,险些弄污了奏折。

&ep;&ep;佩秋忙上前收拾,“殿下是累了吧,您都拿不稳笔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ep;&ep;周元宁揉揉手腕,“这些奏折孤是一定要看完的。”

&ep;&ep;看着眼前的周元宁,佩秋心疼极了。前些日子,借着提拔高永庭的机会,周元宁对地方上的官员进行了调动,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

&ep;&ep;佩秋道,“殿下,奏折是每天都要有的,您这样糟蹋自己,身子会受不了的。”

&ep;&ep;周元宁道,“孤知道身体重要,有时候,也想放下这些,现在就去躺着。可是,孤看下来,这些奏折上写的都是国家大事,哪一个能放到明日?”

&ep;&ep;佩秋还想再劝几句,窗外,不知从何处,亮起灯来。魏福急匆匆地进来,“殿下,勤政殿传了消息,陛下不太好了。”

&ep;&ep;周元宁放下了朱笔,也放下了她心中一直存在的执念,“佩秋,收拾一下,孤去一趟。”

&ep;&ep;出了重华宫,经过月华门,到了勤政殿。

&ep;&ep;还未进殿,就看见殿门外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有宫嫔,有宫女,有内监。这些人,每个人都在哭泣,都在流泪。

&ep;&ep;听到是周元宁的仪仗,薛婕妤忙迎了上去,“殿下。”

&ep;&ep;周元宁冷着脸,“薛娘娘,到底怎么回事?”

&ep;&ep;薛婕妤压低了声音,“殿下,外头就交给我吧,陛下那边不太好,殿下先进殿再说吧。”

&ep;&ep;进了勤政殿,周元宁还以为会见到形容枯槁的皇帝,却没想到,皇帝正倚靠在床榻上,微眯着眼,气色尚佳。看起来,不像位命不久矣的病人,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富贵人。

&ep;&ep;见是周元宁,皇帝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有些话,朕要和太子交代。”

&ep;&ep;君命难违,慕丰等太医只好退下。殿门关上的那一刻,皇帝睁开了双眼,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ep;&ep;谁都没有开口,明明是夏日,两人之间却像寒冬一般,冰凉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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