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就连昔日近身的藤萝都不肯走到她跟前来。

&ep;&ep;张六娘就问她,“你是怕我,还是怕蓝氏?蓝氏既然留了我的命,又怎会害你,而我也没心思更没力气杖杀你,你怕什么。枉你还跟了我一场。”

&ep;&ep;藤萝想起当日无辜被杀的香缕,就更不敢接旧主的话了。

&ep;&ep;张六娘脸色冷了几分,“琅环。”她叫藤萝昔日的名字。

&ep;&ep;藤萝却有点愣,仿佛一时没适应旧名。

&ep;&ep;张六娘脸色更难看,“你忘了早前的名字,也忘了我,忘了你自小长大的安国公府。近来在王府好过么,是缩在一角,还是上赶着巴结需要你用名字避讳的蓝如瑾?”

&ep;&ep;藤萝缩着头一声不出,其他奴仆也都垂头,怕被旧主看到自己身上似的。张六娘盯着她们扫了几眼,胸中升起的邪火一瞬间突然就熄灭了,感觉有点虚脱似的无力。

&ep;&ep;“你们知不知道,蓝氏将你们送到这里来,就是要我一句话。我让你们生,你们便可生,让你们死,最后你们死不了,但也不会好过。这样,你们还要避着我,不和我说话么?”

&ep;&ep;没人搭腔。大家全都死死低着脑袋。

&ep;&ep;张六娘闭上眼睛,须臾又转过了身子,用后背对着众人。

&ep;&ep;吉祥看见她肩膀在微微发抖。好半天,才听到她声音虚淡地说,“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主子,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王妃张氏,也没有安国公府的六小姐,只有觉远庵的女尼忘缘。至于你带来的这些人,与忘缘无关,请随意安置。”

&ep;&ep;直到吉祥带着人走掉,她也再没和藤萝一众再说一句话。

&ep;&ep;院门在身后再次关闭,然后又打开,待客的女尼回转,提醒她若是总站着,今日的活就要做不完了。

&ep;&ep;张六娘弯下腰,将扫帚重新握在了手里。

&ep;&ep;扫着地,她想起自幼养她长大的双亲,还有一同住在国公府里的各个长辈,以及兄弟姐妹,侄儿侄女。那些都是她的亲人,可从此再也不会和她有关系了。他们是兴是败都无所谓。

&ep;&ep;其实从家里接了她的信,按照她的叮嘱往官府送请罪书开始,张家就和她没有关系了。他们但凡还念着她一点,也不会送那请罪书。他们还想榨干她身上最后一点余热么?母亲是怎么想的呢?是疼惜她但是无能为力,还是默认了牺牲她一个为全家换回一点利益?

&ep;&ep;只可惜蓝如瑾并没有压下请罪书暗地和张家谈条件。

&ep;&ep;他们的期冀落空了吧?

&ep;&ep;所以她对张家也不再有用了。

&ep;&ep;除非……她若是拼上一死,也许张家还能拿她的死说事。可是为什么要死呢?如果能一直活下去,山里的日子其实比外面好得多。每天做活虽然很累,吃穿虽然粗陋,可白天里忙,夜里累得倒头就睡,早点做完活时还能去听经念经,这样简单劳累的生活比做国公府小姐要容易,比做王妃更容易。

&ep;&ep;她不要死。她想长长久久活下去。今日之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念想了。她的最后一搏,只等来蓝氏身边一个丫鬟。

&ep;&ep;长平王没有派人来责问惩罚。

&ep;&ep;这次不来,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再也不会了。

&ep;&ep;那么,就做一个尼姑吧。

&ep;&ep;她很快打扫完这个院子,拿着扫帚出去,准备清理其他地方。将全庵上下打扫百遍的惩罚,离做完还差得远,要加把劲才行。

&ep;&ep;走出院门的时候看见蓝如琳站在不远处,呆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她走上去问:“你是听说王府来人,赶来相见的么?”

&ep;&ep;蓝如琳回神,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来的是谁?什么时候走的?!”

&ep;&ep;“是吉祥。”

&ep;&ep;“吉祥……她来做什么?还有其他人呢?听说来了许多人,都是谁?”

&ep;&ep;张六娘说:“松开手,你抓疼我了。”

&ep;&ep;蓝如琳呆呆把手拿开。张六娘就伸手摘掉了她头上的帽子,看着她绑得紧紧的一头青丝说,“王府大概不会再来人了,你也收了心,把头发剃掉吧。”

&ep;&ep;蓝如琳下意识抱住脑袋,仿佛立刻会有人给她剃发似的,“我才不要!你以为我是你吗?听说安国公府败落了,蓝家可还好好的呢!”

&ep;&ep;“是啊,蓝家是很好,也许会越来越好。可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ep;&ep;张六娘笑了笑,提着扫帚走了。

&ep;&ep;留下蓝如琳一个人呆愣站在原地,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和你有什么关系”,脸色青白。

&ep;&ep;王府里吉祥原封不动复述张六娘的话,并将她当时的神色态度都说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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