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将声音放得柔之又柔,一边说着,一边温和地看着蓝如瑾,暗暗观察她的神色。

&ep;&ep;蓝如瑾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微微一凛,暗道来得好快!

&ep;&ep;上午之事一毕她便猜出张氏会做此类文章,原本梨雪居里奴婢就不满额,如今走了乳母,更是给了人家借口。

&ep;&ep;她轻轻叹口气:“让婶娘如此费心,我心不安。只是我清净惯了,不耐烦人多。”

&ep;&ep;“这本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了。”蓝如璇笑道,“伯父常年在京里忙,伯母身子又经不得劳累,我母亲是你婶娘,我是你的长姐,合该将你照顾好才行。你虽是爱清净,但且听姐姐一句劝,别一味任性,如今病了就该让多多的人服侍着,病才好得快。”

&ep;&ep;小丫头洗了帕子拿过来,要换掉蓝如瑾头上那条,蓝如璇便接过来亲自给换了,又试了试蓝如瑾额头脸颊的温度,叹道:“还是这么热,这下可好好养着吧,千万别再像上午似的劳心劳力。”

&ep;&ep;蓝如瑾扯扯嘴角:“上午之事自不会重演。”

&ep;&ep;杀鸡儆猴而已,若是以后还要靠跪求祖母来辖制奴才,那她这侯府小姐也就不要做了。

&ep;&ep;待要继续分辩,却听蓝如琦突然冒了一句:“三姐姐,红橘呢?往常总是她伺候你,今天怎么不见?”

&ep;&ep;她自进屋就坐在一旁默默喝茶,两个姐姐说话,她半天没搭一句,这时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张大眼睛四处张望。

&ep;&ep;蓝如瑾闻言不忙答话,先扫了一眼蓝如璇,只见她依旧温和体贴的笑着,似乎没听见。

&ep;&ep;然而,她越是状似无意,蓝如瑾心中越是了然。

&ep;&ep;她若是心里没鬼,怎会从进屋就一直不提红橘,直到蓝如琦开口也没跟着问一声,偏要装得没事人似的,与她素日周到细致的性格可是大不相符了。

&ep;&ep;蓝如瑾便说:“她和范氏一个毛病,罚她思过去了。”

&ep;&ep;“是吗?三姐姐身边……怎么全是这种人……”蓝如琦愣了一下,眼睛张得更大,十分吃惊,一时皱了眉头,“可是红橘平日看着很好的,又温柔又和善,还总是笑着,跟大姐姐似的,怎会……”

&ep;&ep;蓝如瑾闻言差点笑出来,连忙忍了嗔道:“四妹又胡说,怎么拿奴才混比大姐姐。”

&ep;&ep;蓝如琦这才醒悟,十分惊慌:“不是……我……大姐姐我不是……”

&ep;&ep;蓝如璇笑得和善:“无妨,一时口误,我不计较。”

&ep;&ep;蓝如琦红着脸,讪讪的低了头抱着茶碗喝茶,又坐了一会便像是不好意思似的,起身要告辞。蓝如瑾并未强留,只说自己头疼不便待客,蓝如璇闻言也起身要走,于是两人一并去了。

&ep;&ep;蓝如瑾让丫头又换了一条帕子,昏昏沉沉的闭目躺着,一时回想蓝如璇此番前来的言语作态,琢磨着张氏会送什么样的人过来,一时又想起蓝如琦将红橘比作蓝如璇的话,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ep;&ep;这样想着想着,精神实在不济,不一会便沉沉睡过去了。

&ep;&ep;未曾入夏,天气尚短,如璇与如琦走出梨雪居的时候,天边红日已将西坠。温和日光将人影拉得很长,斜斜打在落了雪色梨花的砖石甬路之上。青砖雕了精巧的花卉纹路,却到底是死的,比不得真实梨花柔婉可爱,即便是落英也如在枝头上是玉雪动人,直将人的影子都晕染了香气。

&ep;&ep;蓝如琦谨慎小心地踩在青砖地上,刻意避开坠落的花瓣,似是不忍践踏。蓝如璇瞧见笑了笑,说道:“四妹以后说话,若是能像走路这样小心就好了。”

&ep;&ep;蓝如琦愕然抬头,脸上带着惶然:“大姐姐……怪我方才说错了话?我……”

&ep;&ep;“我怎会怪你。”蓝如璇笑得更和煦,微微仰起头眺望天边余晖,一双润黑明亮的眸中映出天光云影,潋滟生辉。“一家子人相互体谅友爱,自不会因谁疏忽生了嫌隙,长姐只是担心你日后得罪外人。四妹,以后注意吧。”

&ep;&ep;她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脸去看蓝如琦,见她埋头只顾应是,一副羞惭受教的神色。

&ep;&ep;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冲散了脉脉斜晖映在眼中的影,蓝如璇勾起嘴角:“我要去前头看望祖母,你?”

&ep;&ep;“我回去还有事,就不陪姐姐了,晚间再去给祖母请安。”蓝如琦连忙道。

&ep;&ep;“如此,四妹走好。”蓝如璇微笑着举步前行,稳稳当当走在青石甬路上,带着丫鬟们逶迤而去,脚步纷繁间踩落一地芬芳。

&ep;&ep;蓝如琦低头垂目,待其走远方才抬了头,缓缓直起身子,一双乌眸之中满满的怯意已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似的。

&ep;&ep;微风吹过,轻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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