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蓝如瑾这次落水染病十分凶险,特特请了他来救命,因此这几日每日不论早晚,他总会过来探视一回。

&ep;&ep;这里蓝如瑾闭目等着,钱妈妈又拉了碧桃青苹到外间去,低声嘱咐她们该怎样伺候风寒病人,如意留在内寝伺候着,一时屋里屋外静悄悄,只有钱妈妈低低的细语嘁嘁喳喳的。

&ep;&ep;只听外头脚步声响,从院里直接进了屋,虽刻意放轻了,但在一片寂静中仍是被蓝如瑾听着了,便问是谁。

&ep;&ep;钱妈妈笑道:“三姑娘耳朵真灵,是四姑娘来看你了,听说你睡着,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怕吵着你。”

&ep;&ep;蓝如瑾睁开眼睛,盯着床角悬挂软帘的销金铜钩,脑海中慢慢想起四姑娘蓝如琦的样子来。

&ep;&ep;娇柔,沉默,怯懦,受俘小鹿一般战战兢兢的眼睛,总是站在人后默默无闻,听一句重话便要落泪,这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庶妹蓝如琦。

&ep;&ep;自进宫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她,听说是嫁给了威远伯次子做继室,蓝府被抄时亦没受到牵连。只是那个威远伯么……

&ep;&ep;在蓝家倒台的过程中很是出了一番力。

&ep;&ep;一想到此,蓝如瑾心中便不大自在。原本以前与蓝如琦关系就很淡,此时便推道:“钱妈妈请拦住四妹别让她进来,小心过了病气。多谢四妹来探望,在外间坐坐就回吧,改日我好了再找你玩。”

&ep;&ep;蓝如琦怯怯的声音就响起:“三姐姐你怎么还不好呢,我很担心你……姨娘也挂念你,让我送些杏花糕来,你平日最爱吃的。”

&ep;&ep;“替我谢谢姨娘。”蓝如瑾让青苹收下糕点,便推精神不好,打发蓝如琦走了。

&ep;&ep;青苹端着一个粉彩舞蝶盘进来,轻声问道:“姑娘现在用么?四姑娘说是董姨娘新摘了新鲜杏花做的,知道姑娘口味,并未做得很甜。方才午饭吃得少,正好用它垫垫肚子。”

&ep;&ep;如瑾神色淡淡的:“放那里吧。”

&ep;&ep;青苹怔了怔,没敢再多说,依言将盘子放在了洛神花梨小几上,见蓝如瑾不言不语,只盯着床角铜钩子发愣,只好又轻手轻脚的出去,继续听钱妈妈嘱咐去了。

&ep;&ep;因着蓝如琦这一来,使得蓝如瑾又想起以前许多事来。

&ep;&ep;蓝如琦那怯怯的声音,怯怯的样子,和她生母董姨娘如出一辙,在上下都有些骄矜之气的蓝府里很是被人看不上眼,母女俩许多时候还不如得脸的奴才。人背地里都说董姨娘,小小县吏家出来的人果是小门小户,登不得大台面的,连带着女儿都不像侯门小姐,再也成不了气……

&ep;&ep;成不了气?蓝如瑾无声叹息。

&ep;&ep;越是卑微怯懦的人,越是让人防不胜防。

&ep;&ep;算算如今是裕隆十六年,离那件事发生的时间也不远了。蓝如瑾心头如被针扎了一下,疼得锥心刺骨。

&ep;&ep;这番再活一次,绝不能再让母亲受那样的苦了。

&ep;&ep;她要保住母亲那来之不易的一胎,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她都要守着。

&ep;&ep;019阴私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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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午歇时分过后,东府正房里静悄悄的。

&ep;&ep;偌大的院落中桃花熠熠开着,一条小溪蜿蜒曲折,穿院而过,水底斑驳的绿苔衬着水面落花,是春日最柔媚的景致。

&ep;&ep;然而这个艳阳高照的午间,再柔媚的景致也似乎失了颜色,笼罩在正房之内的沉闷气氛透过西番莲福寿纹的乌木窗棂,在整个院落上空乌沉沉的压下来,压得花木亦缺了往日灵气。

&ep;&ep;春梅端着红漆托盘轻手轻脚进了房门,托盘上两只斗彩花卉缠枝纹碗,各盛了小半碗牛乳核桃羹,由门口侍立的小丫头掀了帘子,恭恭敬敬送进次间。

&ep;&ep;临窗坐榻正中设着红木雕花矮桌,春梅刚将碗轻轻放到桌上,榻上坐着的二太太张氏便皱紧眉头,嫌恶地看了一眼道:“这时候谁吃它,腻腻的,窝在心里下不去。”

&ep;&ep;春梅一怔,低着头飞快将碗放回托盘,弯腰后退几步,蹲身对东边椅上坐的大小姐蓝如璇福身示意,用目光询问她是否要用。

&ep;&ep;蓝如璇脸色冷冷的,只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春梅连忙躬身退出,流着冷汗消失在次间帘外。

&ep;&ep;张氏恶声恶气低低骂了一声:“没眼色!”

&ep;&ep;榻边站着陪房林妈妈,闻言忙赔笑道:“回头调教就是了,犯不着动气。”

&ep;&ep;张氏便恨恨骂道:“一个一个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

&ep;&ep;她自从出了南山居回来便气色不好,脸上隐隐的全是压抑的怒火,连午觉也不曾睡着,只略躺了躺便起来了,弄得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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