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如瑾微微仰起头,看进他的眼睛。

&ep;&ep;平日里他对着旁人的时候,眸子经常是幽深的,深不见底,越看越让人胆怯。可现在,这双眼睛却像是春天最清澈的溪水,又暖又干净,清清楚楚倒影着如瑾的影子。

&ep;&ep;如瑾像在照镜子,不由抿起唇角笑了。

&ep;&ep;他的吻就落下来,由浅至深,缠绵,甜软。

&ep;&ep;寂静的房间里渐渐响起急促呼吸,最终如瑾红着脸推开他,将头埋在他胸口。

&ep;&ep;小床上睡着的婴孩在梦中哼唧两声,长平王探头看看,伸臂给他们掖了掖被角。如瑾问:“是不是儿子?”

&ep;&ep;“嗯,你怎么知道?”

&ep;&ep;“他睡觉不老实。”

&ep;&ep;长平王饶有兴味地盯着孩子的脸,“是吗?女儿很老实?”

&ep;&ep;“是,儿子爱哭,女儿很乖,饿了也只哼两声,吃上奶水就安静了。”

&ep;&ep;“那女儿是随我了,母妃说我小时候便是安静过分。”

&ep;&ep;如瑾失笑,“难不成儿子随我?”

&ep;&ep;“难道不是?”长平王支起脑袋,“你小时候什么样子,说来听听。”

&ep;&ep;外头响起一更鼓,时辰还早得很,如瑾问他,“今晚没有公事要做吗?”

&ep;&ep;“今天休息。”

&ep;&ep;长平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如瑾知道他整日忙累,巴不得他能歇息一晚,便踏踏实实躺下来跟他闲聊。熟睡中的儿子不知是不是在做梦,时而呜呜两声,或者嘴巴吐个泡泡,两个当爹娘的就停下来瞅着他笑。旁边小女儿倒是安静得很,一动不动只管酣睡。

&ep;&ep;“你起的名字很好。”如瑾望着儿女,轻声提起之前的话题,“峮者,山之连也。潆者,水相环也。儿子恐怕是个好动的性子,长大之后不管是否为储,都要有山一般的胸怀,这名字恰好是个鞭策。等他到了年纪,再予他一个相衬的表字吧。而女儿,我性子刚强有余柔婉不足,倒希望她莫要随我,这名字正好。”

&ep;&ep;长平王用唇角触碰如瑾额头,“你喜欢就好。之前未与你商量,其实我心里也隐约在想,在儿女的期许上,你会否与我心意一致。现在,我很高兴。”

&ep;&ep;继而又说,“他们的名字,也是万里江山之意。这双儿女来的正是时候,瑾儿,谢谢你。”

&ep;&ep;他将如瑾搂得更紧了些。

&ep;&ep;相比初为人父的喜悦,他心里头其实尚未消散那日陪伴生产而起的惊悸。从头到尾聆听着如瑾当时的痛苦,他才知道为人妻为人母有多不易。尝听俗语说,女人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道,自那日起他才体会出这话的意味。

&ep;&ep;倘若当时出点什么意外,他无法想象自己该以什么心情面对。

&ep;&ep;所以眼前的一家齐全就更显珍贵。

&ep;&ep;娇妻在怀,儿女在侧,军营里听到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村言戏语再次划过脑海。

&ep;&ep;……

&ep;&ep;……

&ep;&ep;孩子满月的时候,长平王搬回了辰薇院。

&ep;&ep;如瑾出了月子,但身体还没养好,就把他安顿在西边暖阁睡觉,自己带着孩子们在东间。这样睡了几天,长平王发现孩子夜里不怎么哭闹,非常安稳,就和如瑾打商量,“我晚上也在这边吧?”

&ep;&ep;如瑾笑道:“这几日才好的,不如再等几日,他们夜里确定安稳了再说。”

&ep;&ep;她其实是特意让乳母们掐着时辰喂孩子,渐渐把孩子们的作息调整过来了,夜里才能睡安稳没几天。

&ep;&ep;长平王觉得无妨,当晚就搬了过来,将乳母遣了出去。

&ep;&ep;结果儿子非常不给面子,一晚上哭了好几次,不是尿湿了就是饿了要吃,如瑾起来照顾,长平王帮手,被儿子尿在怀里。

&ep;&ep;白天秦氏就数落女儿,“哪有你这样的?王爷别说这样的身份,就是普通男子也不可能帮着带孩子,夜里还是将孩子给乳母带吧,你们安稳睡觉。你若不放心,晚上只管把他们放到我屋里去,我必定比你伺候得精心。”

&ep;&ep;如瑾笑而不语。

&ep;&ep;果然长平王不同意将孩子送走,当晚回来指着儿子说,“不高兴我住进来?我偏不走,有本事你再哭一晚,看咱们谁耗得过谁。”

&ep;&ep;于是,这晚当爹的又被儿子尿了一泡在身上。

&ep;&ep;小孩子仿佛故意似的,躺着只是哭,抱起来才冷不防撒尿。如瑾忍着笑拍女儿安睡,看那边长平王手脚利落给儿子换尿布。长平王学什么倒是很快,最开始连抱孩子的手法都不懂,一晚之后,连夜里起来伺候孩子都很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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