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还是自家小侯爷的…亲娘。

&ep;&ep;栎容久居阳城义庄,还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这头一次出来,还是这样恢弘的大户,栎容瞧着,皇宫大院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ep;&ep;——长廊圆柱,都是用乌金熔浆刷漆,色泽不似黄金夺目,金中带乌更添沉稳的旧色,各屋外头的坠饰也都由乌金铸造,疾风拂过,乌金坠沉沉坠着纹丝不动,昭显着周国第一府难以撼动的尊贵。

&ep;&ep;栎容看过苑子的每一处,她想摸一摸好看的乌金,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在自己的衣上蹭了蹭。栎容出身布衣,但芳婆也教导过自己,贫贱不可移,人可以穷,却不能被钱银迷了心窍。紫金府的东西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摸上一模,还是能多块肉?

&ep;&ep;栎容把手别在身后,强忍着不再去看那些闪瞎眼的乌金物件。

&ep;&ep;——“觊觎薛家乌金的人多了去,碰都不碰的,你是第一个。”

&ep;&ep;栎容被突然乍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紫金府的人,走路怎么和阿飘一样?

&ep;&ep;雍苑外头,一个戴半面乌金面具的女子姗姗走近,她虽然被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但栎容还是看出她对自己大方笑着,口吻温和。

&ep;&ep;好好一个雍容清贵的女子,那半张脸,怎么不能示人?栎容暗暗惋惜,再想到自己也是一张鬼面,难免对面具女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ep;&ep;“你觉得…”面具女子拂过长廊圆柱上的乌金纹路,“乌金,比起黄金,如何?”

&ep;&ep;栎容也不知这面具女子的来头,无知便无畏,看她说话和气,也不像薛灿冷的要上天,栎容想起芳婆对自己说过乌金,心想也不能信口胡言使失了体面,慢悠悠道:“湘南产乌石,乌石可炼金,与黄金相融,便是世上最为坚韧的乌金,乌金价比黄金,又比黄金有更加多的用处…天下除了薛家,再无可以炼出乌金的本事。”

&ep;&ep;面具女子星眸亮起,流露出一种对栎容的欣赏,“鬼手女,居然也知道这么多?看来灿儿没有请错人。薛莹,我叫薛莹。你叫什么名字?”

&ep;&ep;第13章下马威

&ep;&ep;面具女子星眸亮起,流露出一种对栎容的欣赏,“鬼手女,居然也知道这么多?看来灿儿没有请错人。薛莹,我叫薛莹。你叫什么名字?”

&ep;&ep;——薛莹?她也姓薛?栎容暗叹芳婆见多识广,自己刚刚可是在薛家人跟前露了一手。

&ep;&ep;“栎容…”栎容应道,“从阳城来。”

&ep;&ep;见栎容好像被自己的姓氏愣住,薛莹浅浅笑着,走近栎容,道:“你就是鬼手女,带你回来的薛灿,是我弟弟。”

&ep;&ep;——薛灿的姐姐?栎容越发迷糊,脑袋不受控制的朝薛灿急匆匆进去的里屋探了探。薛灿娘亲病入膏肓,怎么这个做姐姐的…看来…薛灿和薛莹,一定不是一母所生。

&ep;&ep;薛莹看出栎容从疑惑到顿悟,她没有多说,盯着栎容脸上的刀疤仔细看了看,眸子溢出怜惜,“你生的真美,就算脸上有疤,也是妥妥的可人儿。”薛莹抚上自己左脸的乌金面具,“为什么不用帕子蒙上?听说,因为你这张脸,阳城都迈不进。”

&ep;&ep;栎容摸了摸自己的疤痕,“他们怕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我做的营生。阳城人说,鬼手女日日和死人打交道,满身都是晦气,当然见了我就躲。他们啊,是怕鬼呢。”

&ep;&ep;薛莹忍俊不禁,又道:“可人人躲着你,你的心,不凉么?”

&ep;&ep;栎容注视着薛莹的半边面具,低声道:“薛大小姐,你日日戴着这张面具,你的心,就不凉吗?”

&ep;&ep;薛莹有些惊愕,栎容垂眸又道:“如果不能袒露这张脸,又怎么会寻到能直视你面容的人?薛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ep;&ep;如果不能袒露这张脸,又怎么会寻到能直视你面容的人…

&ep;&ep;薛莹怔怔抚面,怅然有思。

&ep;&ep;沉默片刻,薛莹看着一身风尘的栎容,关切道:“灿儿做起事来心里就没有其他,这一路的苦,怕是杨牧这个男人也受不住。栎姑娘,我让人带你去沐浴更衣,再去好好吃些东西。灿儿的娘亲,这一会儿你也做不了什么,后头人真没了…还要劳烦你。”

&ep;&ep;——“谁说我杨牧受不住苦了!”杨牧*辣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随手扯下额头上束着的缎带,鬓发飞扬,脸上洋溢着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大小姐又背着我说我的不是么?”

&ep;&ep;薛莹嗔怒的看了眼咋呼的杨牧,又转向栎容,道,“杨牧年纪最小,刚来薛家的时候,病的迷迷糊糊,额头热的能烧开水,人人都当他撑不了多久,谁知道,这小子的命却比谁都硬。人小体弱,大家也由着他,这不,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真是惹人心烦。”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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